第二天清早,如意出去領了粗麵饅頭和稀飯回來,稀飯上還放了幾片鹹菜醬瓜。
久違了的熱飯菜,讓嚴清歌和如意都忍不住稍多吃了些。
放在以前青星苑,這樣的食物,就是下人們也會嫌棄,可是在此時,卻珍貴無比。
如意端著吃完的飯碗出去,要清洗時,恰好炎修羽穿著一身鎧甲進來。瞧見那吃的幹幹淨淨,幾乎不用洗的飯碗,心裏一酸。
昨晚他和太子談了很久,回來後嚴清歌已經睡了,他便去找了樂軒。
樂軒和他說了不少話,都是關於嚴清歌路上吃了多少苦頭的。中間有次遇上下雨趕路,嚴清歌發了高燒,差點就死了。若不是路上恰好采到草藥,生嚼下去,現在早成了一堆枯骨。
炎修羽聽完,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苦澀難當,一睡著滿腦子噩夢,好不容易醒來,想要來看嚴清歌,又被朱六寶喊走,說太子有請。
這才得了功夫過來,見到的就是如意端出來的幹幹淨淨的飯碗。
以前在京城裏,他和嚴清歌在一起吃飯有很多次。她吃飯的習慣,他非常清楚,再美味的東西放在眼前,她也不會吃超過五口,平時飲食用的玲瓏小碗,捧在手心,隻比拇指盅大那麼一點兒。
就是這樣的姑娘,吃下了整個粗糧饅頭,和一整碗陳年舊米舊豆煮的粥。
忍著心疼的情緒,炎修羽若無其事的對嚴清歌笑道:“清歌妹妹,今兒沒什麼事情,我出去打獵,你要不要一起?”
嚴清歌埋怨的看他一眼:“你是主帥,不在軍中坐帳,打什麼獵。”
如意在門口用清水洗著碗,笑嘻嘻道:“是呀,姑爺不如和小姐多說說話,我在外麵給你們守門。”
嚴清歌啐了一口:“如意你再瞎說,我不幫你補衣裳啦。”
“小姐隻管和姑爺玩耍,這些衣服如意很快就補完啦。”如意在外嘻嘻一笑,說道。
嚴清歌無奈搖頭道:“瞧瞧,出來一個多月,這丫頭給放野了,連我的話也頂撞。”她摸了摸炎修羽身上那套盔甲,道:“真涼。你裏麵的衣服可有要縫補的,隻管拿過來,如意和我幫人補衣服呢。”
炎修羽出京的時候,帶了不少衣服,現在還剩下不少。他想了想,道:“我沒什麼要補的。我昨晚看軒哥沒什麼換洗的衣裳,不如把我的衣服那幾件過來,你幫他改改,讓他暫且穿著。”
嚴清歌點頭道:“好!”
炎修羽身材魁梧,身姿修長挺拔,比樂軒高出半頭,他的衣服,是要改改才能給樂軒穿。
白日裏炎修羽沒什麼空,略微坐一坐就走了。過一會兒,他的幾名親衛抬了一個大箱籠過來,給嚴清歌,道:“嚴小姐,這是我們姑爺叫抬來的衣裳,全是他沒穿過的。”
嚴清歌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衣服全是炎修羽在京裏麵時候貫穿的衣服風格,華麗豔美,顏色絢爛奪目,有紫色,紅色,寶青色,天藍色……怎麼紮眼怎麼來,甚至還有幾件桃粉色的袍子。
若是穿在他身上,倒是合適,因他麵目實在是太過美麗,和這些衣服相得益彰。
不過樂軒可就不行了,樂軒生的似樂毅,五官明朗,英氣勃發,平時貫穿黑色或白色的學子服,這些衣服到了他身上,隻怕會不倫不類。
但到了這等時候,能有衣服穿就不錯了。嚴清歌磨了磨針,笑道:“這衣服別說給軒哥穿,就是改了給我穿也使得。”
那抬了箱籠來的親兵立刻接口道:“我們小王爺吩咐了,嚴小姐若是看上了,改了自己穿也行。這些他都沒有上過身,料子也是極好的。”
嚴清歌笑著搖搖頭:“不用啦。”
她小時候穿過一次炎修羽的衣服,結果炎修羽竟將那衣服當做睡衣,一穿許多年,怎麼想她都羞得慌。現在她是絕不會再穿炎修羽衣裳了。
她撿了裏麵顏色稍微正常些的幾件出來,將剩下的收好,交代那幾名親兵抬回去,就開始給樂軒改衣裳。
改衣服比做衣服快,下午時分,嚴清歌就將那幾身衣服送到了樂軒手裏。
這幾件衣服一件是淡淡的近白色的藍色布料,一件是深青暗紋服,另一件是深磚紅色披風改的袍子。
樂軒試了試,每一件都非常合身,對嚴清歌笑道:“妹妹有心了。”
路上他們奔波流利,身上的衣服破了也隻能忍著,實在破的不行,便扔掉換一件新的,到最後的幾日,有幾個人幾乎是打著赤膊。
樂軒還稍微好些,衣服勉強能見人,但也滿是洞。
看到嚴清歌,一名學子迎上來,滿麵帶光,向嚴清歌展示著袖子上的大塊補丁,道:“嚴小姐,替我多謝謝如意。她的手藝真是好,我現在已經不冷了。”
嚴清歌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