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吃不準是不是皇後叫碧縈她們這麼做的,因為今天進宮後,她根本沒有獨處過,也沒有和如意一起獨處過。
嚴清歌躺了半天,怎麼睡都睡不安穩,故意翻了幾個身,底下的碧苓鼻息輕輕,根本不是睡著的樣子,卻並不吭聲。
看來,這果然是皇後的吩咐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嚴清歌就起來了。
她洗漱過,略微進了兩口飯,便去給皇後請安。
皇後起床也是極早的,嚴清歌到了沒多久,宮裏麵的大小妃子也來請安了。
經了去年的戰亂,後宮空虛,活下來的女人並不多。皇後隨意和人聊了聊,就放人離開了。倒是太子府裏的新側妃水英沒出現。
嚴清歌本以為皇後隻是留她說兩句話,就會放她離開。但皇後不開口,她隻能幹坐著。
不知不覺,快到中午時候,一名宮女走進來,對著皇後通報道:“娘娘,太子府的嚴娘子來了。”
因為嚴淑玉沒封號,太子的女人又不能用姨娘的稱呼,所以大家都喚她娘子。
嚴清歌一聽嚴淑玉來了,心裏咯噔一聲。
皇後卻是帶著笑,道:“叫她進來。”
一名穿了藍色宮裝綢衫,頭發高高挽起的女子緩步走了進來,給皇後磕頭行禮。
皇後對她的態度不錯,笑著叫人賜座,道:“嚴娘子,你進宮一年多了,還沒見過家人吧。恰好你姐姐被我叫進宮,你們姐妹兩個往後多親近親近。”
嚴淑玉抬起臉,和嚴清歌的目光相觸。
已經有好久,嚴清歌不曾看到嚴淑玉的臉了。此前在青州,她也隻是遠遠的看到了嚴淑玉,認出她的身形,卻並沒有和她近距離接觸過。
嚴淑玉的外貌沒有太大變化,比起先前,要成熟了很多。她的腰肢細細,胸脯鼓的老高,體型成了前凸後翹的葫蘆狀。她頭發全部挽在頭頂,結成高髻,裝飾著金玉首飾,平添幾分老氣。
她本比嚴清歌要小一歲,現在瞧著,倒像是嚴清歌的姐姐。
而嚴淑玉也在看著嚴清歌,隻是看著嚴清歌,她心裏就不禁一陣顫抖,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啊,亮的讓她想要後退,想要畏縮,想要認輸。這雙眼睛似乎能照到她心裏所有的齷齪和黑暗,也能照到她來的目的。
姐妹兩個的目光隻是輕輕一觸,就分開了,可是卻像是接觸了億萬年那麼久。
嚴淑玉對著皇後叩頭,道:“多謝皇後娘娘憐惜,妾身一定多和姐姐來往。”
嚴清歌心裏不痛快,皇後連她的鞋碼大小,穿什麼樣的衣服都能弄得一清二楚,肯定早知道她和嚴淑玉之間的往事,還要搞這麼一出,實在是讓她有些惡心。
但表麵上,嚴清歌還是笑道:“多謝皇後娘娘恩典。”
皇後笑起來:“你們兩個是年輕姐妹,多年不見,一定有很多話說,你們下去說話吧。”
碧苓立刻站起身,引著嚴清歌和嚴淑玉離開了。
到了嚴清歌住的偏殿,嚴淑玉客氣的坐下來,對嚴清歌道:“姐姐,好久不見。”
有碧苓和碧縈這兩個皇後的耳目在旁,嚴清歌隻能回應:“是好久不見。”
氣氛一片尷尬,還是嚴淑玉先哀怨的開口:“姐姐,去年京城大亂,你有炎小王爺看護,一切都平安順利,妹妹我吃了好大苦頭,才保下性命。”
嚴清歌心裏冷笑,淡淡道:“去年是我舅舅家軒哥帶我出城的,炎小王爺當時去了皇宮勤王,並未趕上救我。”
“炎小王爺怎能這樣,他居然拋下姐姐不管!”嚴淑玉站起來,大呼小叫。
這樣簡單的挑撥,怎麼可能讓嚴清歌動搖。
當時城裏麵大亂,炎修羽派來的家將兵丁來找她時,她已經和樂軒走了,兩邊倒了個前後腳,並不是炎修羽不救她。
她瞥了一眼嚴淑玉,慢條斯理道:“大家都有舅舅,妹妹不也是被你舅舅救下的麼。”
嚴淑玉雙手一抖,差點捧不住手裏的茶碗,臉色變得蒼白無比。難道嚴清歌竟然知道什麼?
她和歐陽少冥在青州時的事情,發生的比較隱秘。隨著當時那批候軍的士兵被蠻兵殺死,歐陽少冥也不知所蹤後,她還以為那件事要成為永遠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