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歌扶起眉頭緊緊蹙著的如意,叫她坐在椅子上,問道:“如意,你哪兒難受?”
如意輕聲道:“頭有些昏。但應當沒大礙了。”
嚴清歌撩開她頭發一看,隻見撞到的地方,起了好大個腫包,頂端還能看到紫色的淤血。
如果隻是一個人不小心磕住碰住,肯定弄不了這麼嚴重的傷,都是曹酣那些姐姐妹妹趁機搗亂的結果。虧得她們隻是普通女子,力氣並不大,不然今天如意就不是昏倒,而是要命了。
想到這個,嚴清歌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如意,你還記得是誰推了你麼?”嚴清歌問道,目光在外麵那群女人身上飄過。
如意看了看曹酣,咬了咬嘴唇,道:“不記得了。”
這件事本就可大可小,看樣子,如意是要瞧在曹酣的麵子上,不再追究了。但是,嚴清歌可沒那麼偉大的胸懷。
她對帶她和炎修羽來的那婆子道:“你先扶如意回去歇著。”
如意猶豫的看著嚴清歌,拉了拉嚴清歌袖子:“大小姐也回去吧。”
“我和曹公子說幾句。你別擔心,有羽哥陪我,不會有事兒的。”嚴清歌淡淡說道,但語氣裏的拒絕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這件事,她是絕對要討回個公道的,有些人,就是欺軟怕硬慣了,若是這次不追究,將來如意嫁過去,還不是得被欺負到死。
曹酣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嚴清歌的意思,他寬慰的對著如意笑了笑:“如意,你先回去歇著吧。”
如意拗不過,隻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曹公子,今日的事情,你是什麼意思?準備怎麼給我們嚴家一個教導。”嚴清歌嚴肅的問道。
曹酣自知理虧,別說如意還沒嫁過來,就是已經嫁過來了,被婆家的人打昏,娘家人來理論,也是正常。
可是他曹家生活了多年,對這一大攤子爛糟的家事兒,已經看到麻木。
幾乎曹家所有人在處理這些家務矛盾的時候,都是和稀泥,裝聾作啞,實在解決不了的,就拖下去,總有一天沒人計較了。
忽的,有人問他該怎麼解決這件事,要一個明確的說法,絕對不允許出現之前曹家的那種處理方法,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曹公子要實在不知該怎麼辦,覺得為難,我幫你上報刑部,不過舉手之勞。”炎修羽在旁涼涼的說道。
他和曹酣打交道很少,並不像嚴清歌的顧慮那麼多,隨口就冒出一句。
盡管現在炎王爺已經不在刑部和大理寺任職,但之前的人情關係還在,報個案子,真真是舉手之勞。
曹酣被嚇了一跳,立刻道:“不敢!曹某正在想著如何解決這件事,若真的鬧大了,到時候曹家怕是有人出來阻撓,對如意反倒不好。”
邊說著話,他的唇角,邊露出了苦澀。
如果說,如意在麵對他時,會因為自己的身世產生自卑的情緒,他在麵對如意時,也是有同樣自卑感的。
如意隻是擔心自己出身低,他卻知道,出身低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出生在曹家這樣的大家族中,四處都是爛到骨子裏,臭不可聞的各種規矩和尊卑。
不止一次,曹酣捫心自問,在這樣環境裏長大的他,真的配不上如意這樣真摯剔透的女子麼?
今日的事情,更是讓曹酣心裏很是難受。還沒有成親,如意就遭遇了這種事兒,真的成親了,他又該怎麼保障她的安危。
最關鍵的一點是,曹家是那種非常好麵子的家族,分家,是大逆不道的舉動,他想要分出去過,除非自願從族譜上除名,那就意味著淨身出戶,也會落下個不好的名聲。
艱難的思索了很久,曹酣才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我能保證,若得如意為妻,必定珍之若寶,再不讓類似今日的事情出現,若如意有任何損傷,曹酣一定到嚴小姐處負荊請罪。”
“你為什麼不選擇分家呢?”嚴清歌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隻好主動提起來。
曹酣一楞,解釋道:“嚴小姐,曹家,是決不允許子弟分家的。”
“是麼?我記得,曹家是百年前來到京城的,到現在,五世同堂,從剛開始曹氏兄弟二人,到現在男丁數百,人數是之前的近五十倍。雖然前後四次將鄰居家的房子買來,圈進曹家院子改建,可現在,仍是擁擠不堪。”
“嚴小姐說的是。”曹酣沒料到嚴清歌對曹家的情況竟然這麼了解,道:“不瞞嚴小姐,我曹家大院後,有座大宅,以前是京中一位侍郎大人的,那位侍郎大人在前幾年京城戰亂裏,全家都沒逃過,宅子後來給賞給一位北蠻王爺。他嫌棄那宅子不夠熱鬧,想遷到離坊市近些的地方,我曹家已經在和那蠻王交流,等那大宅子買下來,到時候就不會嫌擁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