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時候不早,我先去了那邊。”嚴清歌對柔福長公主告辭,去了碧紗櫥裏。
沒了柔福長公主在身邊,她可以鬆快些,興許就沒這麼難受了。
紫鶯和綠燕很是聰慧,將碧紗櫥的香換成能安神助眠的香,又將炭爐燒的熱熱的,床鋪亦鬆軟舒適。若換了旁的時候,嚴清歌一定會睡意沉沉,可是今日她心中有事兒,哪怕自己催眠自己,也睡不著覺。
一片寂靜中,忽的,門口響起叩叩叩的敲門聲。
“誰呀?”嚴清歌一愣,坐了起來,一顆心不受控製的狂跳,生怕是有人帶來了壞消息。
“小王妃,是嚴府裏來的兩位小主子出了點事情。”外麵一個丫鬟說道。
“如意,出去看看。”嚴清歌聽到是彩鳳姨娘那邊的事兒,總算是能控製住心跳了,撫摸著胸口,吩咐如意。
如意出去問了幾聲,回來道:“彩鳳姨娘沒看住五小姐,五小姐和藍童少爺打起來了,五小姐臉上被抓了兩道,已叫了郎中去看了。”
藍童比五小姐嚴涵秋小了半歲,嚴清歌見過他幾麵,留下的印象裏,盡是一副懦弱樣子,嚴清歌怎麼都想不到,藍童竟然敢對嚴涵秋動手。
不過,這件事說到底,都是自家小孩兒廝鬧,不該大半夜的通報到她這裏來的。
“再叫人去問問,到底是怎麼了。”嚴清歌揉著腦門兒,一陣的煩躁。
彩鳳姨娘的心眼兒,真的是多的比天上的星星還多,有話從來都不好好說,偏要繞一圈,也不知是她當丫鬟當久了還是怎樣,才落下這麼個毛病。
以前還好,現在嚴清歌沒那個心情去猜,自然會覺得彩鳳姨娘不識趣,她那點小事兒,就算光明正大擺在嚴清歌麵前又怎麼了?偏要七拐八繞,真真煩人,
如意喚了看門子的小丫鬟去問,給她許了一盤點心,不一會兒,那小丫鬟蹦蹦跳跳回來,伶牙俐齒的學話:“如意姐姐,我去的時候,一位朱夫人帶著她兒子也在呢。那個朱夫人好像是信國公府的人,她丈夫是咱們府裏的清客。”
哐當一聲響。
如意趕緊繞過屏風跑進去。隻見嚴清歌坐在床前,表情滯滯的,她本捧在手裏的茶碗,掉在地上,滾到角落裏去了,她的裙子上和麵前的地上,濕淋淋潑的全是水。
“大小姐,大小姐你怎麼了?”如意一眼看出嚴清歌此時的表情和臉色都不對,趕緊上前搖了嚴清歌兩下。
嚴清歌的麵上,半點血色都沒有,像是被夢靨住一般,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她看著如意,幾次張開嘴唇,都沒說出話,最終慘然的問了一句:“那個朱夫人的丈夫,是不是叫朱桓。”
站在屏風外頭的小丫頭還沒走,聽了嚴清歌的問話,立刻回道:“是叫這個名兒。”
嚴清歌努力控製自己,但身上還是一陣冰涼,忍不住戰栗起來。
她重生前,信國公府裏,最出色的庶子,根本不是朱茂,而是朱桓。朱桓不但本人才學本領樣樣出色,妻子也很精明有手段,兩個兒子朱成,朱彥,更是繼承了父母的優點。
為了爭奪信國公府的爵位,朱桓和她妻子榮氏,跟嚴清歌鬥法不休。哪怕後來爭奪爵位失敗,還是一直針對嚴清歌,嚴清歌在信國公府過的日子那麼艱難,朱桓和榮氏,居功甚偉。
尤其是嚴清歌的獨子朱銘變傻以後,朱桓的妻子榮氏,甚至偷偷收買小丫鬟,想要將朱銘殺死,然後讓自己的兒子過繼到嚴清歌名下。
雖然那件事還未發生,就已經敗露,最終朱桓夫婦,分出信國公府單過,可是不代表嚴清歌就忘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她心中自知,靠朱茂的能力才幹,絕比不過朱桓。但是趙氏一開始根本沒有打算將爵位傳給任何一位庶子,別管朱桓多能幹,都不可能得到爵位。
但是,朱桓夫婦卻隻盯著朱茂的成功,又因為朱茂被皇太後嚴淑玉垂青,不敢動朱茂,隻將主意打到嚴清歌和朱銘母子身上,其用心歹毒,簡直罄竹難書。
這種關頭,這一對夫妻忽然出現,讓本來壓力深重的嚴清歌,一瞬間像是回到了上一世被榮氏夫妻盯上的歲月。
如意將捂熱的毯子披在嚴清歌身上,好半天,嚴清歌才暖過了一點兒。
外麵又傳來丫鬟的通報聲:“大小姐,五小姐和藍童少爺都安置住了,彩鳳姨娘要來給您磕頭。”
大半夜的,彩鳳姨娘忽然過來,而榮氏方才還在她房間。估計,這次來的不但有彩鳳姨娘,還有榮氏吧。
她實在是不想見榮氏。於是,嚴清歌將手一揮,道:“說我困了,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