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姑姑本來就不支持這件事,看嚴清歌沒有被煽動,這幾個婆子的命也保了下來,並不多說什麼,對嚴清歌告退了。
這件事倒是提醒了嚴清歌,她並不能真的將嚴家扔下不管,就算她自己不管,在外人眼裏,她的娘家都是嚴家,嚴家出事兒,對她絕對不會沒有影響。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關注過嚴家的消息了,便叫了兩個厲害的婆子,並一名賬房,打發他們去嚴家上下看看,並查一查嚴家的帳。
彩鳳姨娘以前不識字,懷胎的時候,為了養胎,才跟著修身養性,略略的認了幾個字,她又沒什麼管家的本事,一應事物,都撒手丟給下人。
盡管嚴家有管事兒的,但萬一她一個姨娘壓不住,弄出些吃裏扒外的事兒,就麻煩了。
過了兩天,那兩個婆子和賬房回來,對嚴清歌彙報情況。
“娘娘,嚴府的帳不對。”那賬房跪地磕頭道。
這賬房在炎王府做了多年,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如果賬房上的錢數目隻是有一點兒不對,或者隻是府內的人貪墨等等,自然有嚴清歌派去的兩個婆子來立規矩,清家風。
但查過帳後,這賬房還是親自給嚴清歌通報,肯定是有別的問題了。
“帳哪兒不對?”嚴清歌問道。
“這幾年風調雨順,嚴府的京郊莊子,連年豐收,按理說,該積攢下不少糧食。加上嚴府外麵的十幾個鋪子,各個都在賺錢,時常又有人朝嚴府裏送禮物,彩鳳姨娘又不愛走動,這般隻進不出,和娘娘您出嫁時候留下的賬簿比,應該攢下來不少銀錢財物才對,可是現在賬麵上,竟然連一點餘銀都拿不出,攏共闔府上下,隻有三百兩銀子的現錢,庫房裏也是空空的。”賬房說道。
嚴清歌一愣:“怎麼可能!”
她離開嚴家的時候,嚴家的賬麵上,還有七千多兩銀子現錢呢。就算別的進賬都不算,隻靠這些現錢,嚴家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時間裏,將這些錢財揮霍成這般。
那兩個婆子聽賬房說完,跪地道:“娘娘,嚴府裏麵,下人被遣散的七七八八,隻有桃香院和青星苑以前的老人還留著,剩下的下人不是送去莊子上幹活,就是發賣了。現在嚴府的下人,總共隻有三十多個。”
嚴清歌不敢置信。就算她小時候,嚴鬆年去外地上任,家裏隻留下她一個人,嚴府也有百來個下人呢。嚴府那麼大,沒有那麼多下人,連屋子最基本的打掃維護都做不到,沒幾年房子就該壞了。
加上沒有足夠的青壯男子看家護院的話,家裏很快就會遭賊,甚至發生更可怕的事情。
彩鳳姨娘是瘋了麼,這種事兒都做得出來。
眼看嚴清歌的臉色變得鐵青,那兩名婆子急忙道:“娘娘息怒,這件事,我們會徹查到底的。彩鳳姨娘那邊,我們已經問了,她說自己不管事兒,缺了什麼東西,或者要辦什麼事兒,都和管家說。老奴們看著不像是假的,現在已經將管家看起來了。”
嚴清歌點點頭,對炎王府下人們辦事兒的能力,她還是非常信任的。
“你們盡早將這件事辦好,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和小王爺說,叫刑部的人跟去。”嚴清歌吩咐道。
這件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嚴家的那些管事們,都是嚴家的老人了,她也算是有幾分識人的本領,看得出這些管家膽子不大,小的貪墨會有,可是讓他們這樣大張旗鼓的對嚴家下手,他們還真沒那個膽量,這裏麵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嚴清歌揉著腦袋,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隻能等著人慢慢調查審問。
第二日早上,嚴清歌得到消息,事情有了結果,這些錢財,是被宮裏麵來的一個太監隔三差五弄走的。
什麼不開眼的太監,敢到嚴家要錢?現在的嚴家,可是炎王府罩著的!
電光火石間,嚴清歌想明白了這件事:這些錢,分明就是嚴淑玉叫那太監來拿的!
不是嚴家的管家好大的膽,是嚴淑玉她好大的膽子!竟然借著嚴清歌懷胎的空子,叫人出來掏空了嚴家。看樣子,嚴淑玉勾搭上了皇帝,當了才良人以後,日子重新過得好起來了,還能指示動太監在宮外為她行走辦事。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出了嫁還這般禍害娘家,嚴淑玉真是太可以了!
嚴清歌霍然站起來,大聲道:“來人呐,把我的腰牌找出來,我要進宮去見一見才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