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緊急,我要去見嫂嫂。”嚴清歌渾身發冷,一刻都等不得,想要立刻見到柔福長公主。
“您要見炎王妃,我們這就去請,您快回屋歇著吧。”一群丫鬟婆子不由分說,將嚴清歌摁回屋裏,不叫她動彈。
柔福長公主得了消息,匆匆的過來了。
她到的時候,白魚和紫環已經被拉出去,關到她們住著的屋裏,嚴清歌指示了四個丫鬟眼睛不錯的看著她們,絕不能叫她們出任何意外。
柔福長公主知道嚴清歌絕不會沒事兒找她,開門見山道:“弟妹怎麼了?是不是那兩個出了什麼岔子。”
嚴清歌點點頭,急切的問向柔福長公主:“羽哥到底何時能被放出來,有沒有準信兒。”
柔福長公主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她左右看了一眼,丫鬟婆子們頓時都知趣的退下去,屋裏隻剩下她們兩個。
嚴清歌快言快語,把方才審紫環和白魚露出的破綻說給柔福長公主。而且紫環和白魚的態度,也默認了她們根本是太子的女人,她們肚裏麵的孩子,是太子的孩子。
柔福長公主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麼大的波折,吃驚的眉心皺出個川字。
這件事實在是太棘手了。
她們已經是整個大周難得的貴族人家,可是仍要受製於皇室。尤其是做下這件惡事的,是太子。
太子如今權傾朝野,說一不二,他在背後使這樣的小手段,難道炎王府還能上門質問不成,真真是叫她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麼算起來,咱們府裏,就有三個皇室血脈了。”柔福長公主苦笑一聲:“太子宮裏麵上了皇家名牒的,有兩女六子,並不算多,還偏生把孩子超咱們這裏送。”
“隻是養孩子算什麼,不過多吃幾口大米,多費幾匹布。可是羽哥什麼時候回來呢。”嚴清歌有些慌神。
之前她支撐自己的精神支柱,便是炎修羽早晚要被放出來,可是現在看來,炎修羽要出宮,就和天方夜譚一般,難上加難。
柔福長公主不知道怎麼勸嚴清歌,有些話她自己也知道說出來都是假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開口道:“我明日再進宮幫你問一問,順帶去一趟儲秀宮。”
“能見到羽哥本人麼?”嚴清歌急切道。
“我盡力一試。修羽被關了那麼久,我們還沒有任何一人去看過他,你有什麼要讓我幫你帶去給他的,晚上收拾收拾。就算見不到人麵,東西應該能帶到。”
嚴清歌惶恐的點點頭,咬著嘴唇,期盼的謝過柔福長公主。
送走柔福長公主,嚴清歌就開始拾掇東西了。
住在宮裏,應該不會缺吃少穿,可是嚴清歌還是將針線房最近給炎修羽照例做的衣裳鞋子拿出來,仔細的選了兩身。
她想了想,將洗三時剪下的小兒子的胎毛,親手用紅繩綁了一縷,放在一隻自己繡的荷包裏。
信件應該是送不到的,但嚴清歌覺得,炎修羽看到那荷包和胎毛,就會明白自己娘倆對他的思念了。
除此外,為了怕炎修羽無聊,她又找了一副玲瓏圍棋,是他們夫妻兩個在家的時候常常對弈玩的。就算沒有對手,炎修羽自己擺譜,也可以自娛自樂很久。
她要柔福長公主帶的東西不算多,裝了一個匣子就滿了。
帶著東西,柔福長公主坐著馬車進宮去了。
皇後精神日益衰減,皇帝身上還有傷,兩個都是不見人的。
柔福長公主在鳳藻宮盤桓片刻,瞧了瞧偏殿裏的元晟,便去儲秀宮求見。
太子不在,儲秀宮看門的太監瞧瞧柔福長公主,說了好一通吉祥話,就是不肯放她進去。最終,柔福長公主隻能將帶給炎修羽的東西留下來。
這隻匣子被放在門口,晚上,太子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拿到手裏,帶到書房中。
太子清瘦的厲害,個頭也比炎修羽矮,炎修羽的衣裳都是量身定做,他看也不看,便將那些衣服鞋子全都放在一邊去。
唯一留在太子桌麵上的,隻剩下一直荷包,和一副圍棋。
小小的棋盤,是玉石雕琢成的,比普通圍棋盤小得多,但是上麵的一應布局卻絲毫不差。棋子黑白兩色,用的是羊脂玉和墨玉。太子撿起一枚棋子,在鼻下輕輕一聞,握進掌心。
他早聽探子說過,嚴清歌房裏,有這麼一副圍棋。
那荷包也好看,繡著一塘接天碧荷,打開來,裏頭除了一撮柔軟黑亮的頭發,別的什麼都沒有。
太子溫柔的將荷包收好,鄭重其事的收在自己腰間,這就是那個剛出生孩子的頭發麼?
聽探子說,這個孩子長的很像她,這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