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時卻已經晚了,元堇的興趣已經被勾上來。
不管養在哪裏的孩子,總是會輕易對這些事情感興趣的。
彩鳳姨娘訕訕的,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邊兒是好奇無比,她也想討好的元堇,一邊兒是顯然不讓她說這些的嚴清歌。
兩相權衡下,彩鳳姨娘道:“殿下,奴婢其實也沒有去過那些地方,都是聽別人說的,說不定那裏沒那麼好玩兒呢。”她還是決定不要得罪嚴清歌比較好。
見彩鳳姨娘識相,嚴清歌不再追究,一伸手指著後麵:“前麵不過是賣貨的地方,後麵才是當時正經的繡坊,你們去看看吧。”
元堇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邁步朝後頭走去。
快到以前被改造出充作繡娘們工作地方的那幾件聯排大屋時,元堇忽然停下腳步,問道:“嬸嬸,我真的很想去莊子上。”
嚴清歌一陣無語,敷衍兩句,便岔開話頭。
豈料第二天上午,元堇又蹦蹦跳跳進來了,滿臉喜色,道:“嬸嬸,你看,這是什麼?”
嚴清歌不解的結果他手上拿著的一張淺綠色清雅信紙,隻見上麵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寫了封邀請,請嚴清歌務必大駕光臨,參加程國公府上舉辦的采萍詩會。
嚴清歌不由得愣了愣,問元堇:“你怎麼拿到的請柬?”
“我和綠童在門口玩兒,有個丫鬟姐姐說是外麵送來給您的,我就給您拿來了。沒想到半路上綠童不小心摔了一跤,將裏頭的信紙摔出來,我就看到裏麵的內容了。嬸嬸,我們去參加,好不好?”元堇開心不已的說道。
嚴清歌對這個程國公府還是頗有幾分印象的。
程國公府比起她重生前嫁的信國公府還要沒落上幾分,盡管還沒有到破落戶的地步,但基本上已經凋零的不成樣子了。
這種沒有前途也沒有什麼地位的小貴族之家,最喜歡的就是攀扯皇親國戚,如果能夠得到大人物的青眼,對他們的幫助不是一般的大。
重生前,因為信國公府和程國公府地位相當,所以兩家還算是頗有些來往的,甚至兩家的庶子庶女都有聯姻。對程國公府當家的婦人肖氏,嚴清歌印象還算不錯。
肖氏總是打扮的很是豔麗,性格爽朗的很,盡管有些小心計小手段,但是她在程國公府那種家庭裏生存,沒有心機手段,早就被吞吃的渣滓都不剩了。
隻不過嚴清歌對她的喜歡,僅限於重生前。肖氏巴結起比自己地位高,能夠用得上的人,簡直是無所不用其及,被這種人巴結,其實挺危險的,誰知道她在背地裏是不是費盡心機的在調查你什麼,誰知道她送給你的某件貴重禮物,是不是做了什麼沒良心事兒才拿到的。
像程國公府這種想要跟炎王府交好的小貴族家庭,太多了!嚴清歌從來都不搭理他們,這種請柬她每天起碼要收到兩三封,都是叫丫鬟代筆婉拒,將請柬放好便是,沒想到這一封被元堇看到了。
元堇一看嚴清歌將信紙隨意攏了攏放在桌上的行為,就知道嚴清歌不想去參加這個采萍詩會,他眼睛裏的光就黯淡了下來。
昨天彩鳳姨娘說的那番話他是真的聽到心裏去了。
以前他很小的時候呆在炎王府的那段時間裏,有機會能夠在街上走上一趟,他都會開心的不得了。
但那時候,他基本上都是被眾多侍衛保護下去下次館子,或者到那些被包了場的店麵裏買兩件價值昂貴的首飾品或者玩具,基本上沒有出現在人多雜亂地方的時候。
現在他的追求不一樣了,他不是那時候那個好哄的孩子了,他想看看真正的民間和鄉野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像詩詞中寫的那樣,是不是像話本中說的那樣,是不是像偶爾他聽下人們聊起時講的那樣?
不管元堇再怎麼失望,嚴清歌都當沒看到,反倒假意責罵身邊的尋霜,道:“怎麼能叫皇長孫殿下送信,你們的眼睛都長哪兒去了?還有綠童少爺,剛才不是說摔了麼,都沒人去看看!”
元堇一聽就知道是嚴清歌的說辭,他將眼睛一瞪,想要發火,可是眉目裏全都是掩飾不住的委屈,看起來竟然有點兒想要哭的樣子,癟著小嘴蹬蹬蹬的跑出去,還差點因為仰著頭沒看路,被門檻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