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的房中竊聽的銅管中,傳來一陣陣驕縱爽朗的女人咯咯大笑聲,那是柔慧公主在笑。
“你這和尚,就因為人家知道你從哪兒來的,你就甘心做小二麼?我看你這頭發生得好,做和尚也是可惜了。”
“女施主,非禮勿動。”烏支善的聲音裏帶著羞赧說道。
“哦?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就是你們店主來了,我該動也動,她說不定還會把你送給我呢。”
“不可以的!”烏支善慌裏慌張的說道。
嚴清歌和淩霄坐在屋內,從銅管裏偷聽,看不到上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大概能猜出來,大約就是柔慧公主在調笑這和尚了。
“來,陪我喝了這一杯酒嘛。”柔慧公主的聲音醉醉的,明顯酒意高了。
“女施主。出家人不能飲酒!”這和尚急急的說道。
“哦?若是我能說出你從哪裏來的呢!”柔慧公主嬌憨的說道:“我猜……我猜你是從北蠻草原上的野廟裏來的,對不對?你生的就跟我們大周人不一樣。”
“女施主猜的不對。小僧並不是大周人,但也不是北蠻人。”
“城外有個紅蓮寺,那兒倒老是有些奇怪的僧人。但你這眼睛不老實,不像是紅蓮寺出來的,你是從桃花寺裏來的吧,叫我瞧瞧,好一個桃花兒和尚。”柔慧公主花言花語說道。
烏支善和尚一直在應付著柔慧公主,雖然有時候能聽出來他挺勉強的,可是卻並沒有不耐煩。
柔慧公主後頭越來越口花花,甚至親自動上手,嚴清歌聽著看差不多了,將銅管堵上,對淩霄道:“今天這就行了,借個由頭上去,將他們分開,不能叫柔慧公主真的吃到口,隻嚐嚐甜頭就是,不然下回她便不來了。”
“恩,我去送盤解酒的甜湯。”淩霄聽得也有些麵紅心跳的。她也是成過親的人,可是從來不知道女人家也能這麼開放,柔慧公主之前必然豢養有麵首,還不止一個呢,怪不得以前她媽不愛帶她去柔慧公主那裏,估計是怕她學壞了。
“等會兒我在樓下大廳裏等你。”嚴清歌捏捏她的手:“我現在先回去。”說完就從密道裏離開了。
過了一會讓,淩霄解完樓上的尷尬局麵下來的時候,剛好嚴清歌從外麵進來,手裏還帶著一副繡圖。
“咦,清歌,你怎麼來了?都這麼晚了。”淩霄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對嚴清歌道。
“我繡莊上有人繡了一副畫,我瞧著好,給你看看,是我前些時日新畫的花樣子,本來我叫她們繡的素淡一些,結果一時忙,忘了交代,竟然繡的這般濃豔,還真是美呢。”嚴清歌說著,將手上的繡圖交給了淩霄看。
淩霄展開一瞧,果然驚豔到了。
上麵是一副仿山水的繡畫,繡畫上是株已經開了花的玉蘭上落了薄雪,畫間有肥肥的鳥雀蹦來飛去,樹底下還有顆大白菜放著。
若是隻用黑白灰這色係的繡線來繡,出來必然是一副恬靜的水墨畫,但是不知道那繡娘怎麼想的,將本該是雪白色的玉蘭花繡成了紅玉蘭的紫紅顏色,將那白菜的葉子用了翠色和嫩黃交織的絲線繡,而小鳥則身披五彩錦羽,一隻隻燦若彩虹,樹幹的顏色也用了老綠色,甚至連花樹上落的雪,也沒有常規的白線,而是用了銀線,在燈光下看起來熠熠生光,美輪美奐。
這樣美的一副繡圖,燦爛裏帶著典雅,趣味中帶著高貴,叫人見之難忘。
淩霄笑道:“好美好美!那繡娘真真是好功夫。瞧瞧這配色,真是多而不亂,彩而不花。隻是繡水墨,誰繡都一樣,能繡出這樣不落俗的彩圖,考究的才是功夫呢。”
嚴清歌抿嘴笑道:“你淨會誇人,虧得我沒叫你去我繡莊上看呢,若你當麵這麼一誇,我必然要給她們漲工錢啦。”
兩人正說著,樓梯上一個醉醺醺的女人幾乎是一路滾著下來,隨口笑嘻嘻接道:“什麼好東西啊,還漲錢不漲錢的?小淩霄,拿來給舅媽看看!”
嚴清歌和淩霄一起捧著那繡畫正在看,兩人的手在繡圖下觸在一起,嚴清歌輕輕的捏了淩霄的手指一下,淩霄便會意了。
她說呢,隻是一副繡畫,怎麼就值當嚴清歌專門從繡坊跑過來,還在這兒展開給她瞧,原來為的是等柔慧公主。
柔慧公主在樓梯上下的太急,她的幾個丫鬟沒跟上,在後麵差點沒給嚇死,生怕她磕著絆著,急匆匆從上麵追下來,扶住她胳膊,緩緩攙著她到了嚴清歌麵前。
“臣婦嚴氏見過柔慧公主,公主萬安!”嚴清歌行了禮。
以前她見柔慧公主的時候,柔慧公主總是在主持各種各樣的宴會和活動,她雖言語可親,但粉麵含威,叫人不會特別親近。而今她喝醉酒,臉上浮起酡紅兩片,雙目如含情秋水,身子癱軟,放浪形骸,瞧著竟不像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