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淑玉的嘴角露出個猙獰的微笑,留的尖長的指甲叮叮磕在金屬做成的鳳椅把手上,發出清脆有節奏的聲響。
出了宮,嚴清歌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問了跟車的丫鬟,才知道淩霄已經被她母親領著走了。
方才嚴淑玉召見人,先見的淩霄的母親,想是嚴淑玉已經假惺惺的將自己對抗水太妃,不肯答應水太妃條件的事情,對淩霄母親邀功了,所以淩霄的母親才這麼急吼吼的將淩霄帶走。
對淩霄,嚴清歌倒是不太擔心。
因為水太妃這樣子,也活不了太久了。嚴淑玉雖然答應了她,封後以後,就下旨賜婚,但是這以後是多久呢?她完全可以今天拖,明天拖,拖到水太妃死了,便萬事大吉。
同時還能取悅一把淩柱國將軍府,何樂而不為。
再者,大周的女子若是不想出嫁,辦法多的是。
找個尼姑庵掛上名字,做居家修士。或是自梳頭發,一生不嫁。甚至直接站出來抗旨不尊,拿出當初寫了兩不相幹的和離書去告禦狀,都有非常大的贏麵。
不過嚴清歌猜著,淩霄母親的做法,大概是抓著淩霄去見大批的適齡男子,把她早點嫁出去吧。
回到嚴記繡坊,嚴清歌腦袋還是有點兒昏昏沉沉的,心口絞著難受。雖然她剛才在宮裏沒有答應嚴淑玉,但是她很清楚,嚴淑玉這次沒有說謊。
這並不是當年她們在嚴家時候的小打小鬧,這是大人的遊戲,就是這麼的如履薄冰,又處處無情,唯一存在的,就是無窮無盡的利益。
想了又想,她喚來連翹:“看著點兒,我去醉仙閣一趟。”
話說出口,她才想起來淩霄給她母親喚回去說親事了,一時半會恐怕回不來,現在去也隻能撲個空。
嚴清歌因為這件事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嚴淑玉的做派有些瘋狂,雖說她沒有答應嚴淑玉,可說不準嚴淑玉會在她沒同意的情況下,把炎修羽放出來。畢竟耍賴皮和強買強賣一直都是嚴淑玉的強項。
她再也坐不住,吩咐丫鬟道:“叫人給柔慧公主府送帖子,說我明天上午拜訪公主。”
炎修羽這件事,其實找淩霄商量意義都不大了,找上柔慧公主才是正理。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嚴清歌就起床收拾好,帶了幾件最近繡莊裏出的上好繡品,以及另外兩對貴重禮物,去了柔慧公主府。
柔慧公主愛玩愛鬧,她住的府邸雖在內城,但占地極大,裏麵除了修成園林一樣的房舍庭院外,還有一大一小兩個花園,並一個跑馬場,以及一個可以直通外城灞河的私人碼頭。
最近柔慧公主府大興土木,聽人說,似乎是在修建一座佛塔,至於修來給誰用,不言而喻。
進了柔慧公主府,就見一片鳥語花香撲臉而來,空氣中滿是清甜的桂花香味,間或一株株各色秋花綻放,地上故意留著或金或紅的落葉鋪滿小徑,並不打掃,一眼望去,如仙境一般。
今日是重陽節,放在往年,柔慧公主必然要舉辦宴會,但今年卻沒有動靜,想是有了烏支善以後,樂不思蜀,對這些玩樂的外物看淡了。
柔慧公主看樣子才起床,頭發鬆鬆挽著,但精神是極好的,對嚴清歌笑道:“來便來了,拿什麼禮物呀。今兒是重陽節,我叫廚房做了茱萸宴,你且留著用完再走。”
嚴清歌口味清淡,一向不喜食茱萸這樣辛辣之物,但今日她有求於人,隻好照著柔慧公主口味走了。
沒想到開席以後,席上一色兒都是素菜,雖然都添了點兒茱萸做調味,實際上並不刺激口舌。看了看同坐在席上的烏支善,嚴清歌便明白了,這是柔慧公主體諒情郎。
烏支善多日不見,蜜色的皮膚養的稍微白了些,皮膚瞧起來帶了點兒金色,更加像廟裏的佛像了。加上他身上穿著的僧衣也是特製的番邦僧衣,花花綠綠,看著極為吸睛。
柔慧公主對這樣的烏支善非常滿意,吃飯的時候,時不時親手執壺給他倒蜜水、提筷給他夾菜,眼波如水,烏支善坦然受之。
一席飯了,嚴清歌才將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訴柔慧公主。
柔慧公主聽了,卻是麵有難色。她不比柔福長公主,她和宮裏麵來往沒那麼多,關係也沒那麼密切,但她還是答應了給嚴清歌打探下消息。
得了準信,嚴清歌長呼一口氣,總算放下心來,坐著馬車回去了。
沒想到才回到嚴記繡莊附近,就見懷菊等在路口,攔下車子,沒口子喊道:“娘娘!炎家剛才來人,把少爺小姐全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