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夢綺隻覺得頭皮沉重,很想昏昏的睡去,可是她不敢,生怕倒下之後就進了虎狼的肚囊。於是,她折斷一根荊棘的枝條,不時的抽打自己的胳膊,讓荊棘上的利刺紮破肌膚,用疼痛與鮮血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她原本是想原路返回牢房的,畢竟那樣也算是活著走出了這個山穀吧,可是找不到通口了,西門昊早已斷了她這個念頭。
於夢綺無奈,隻得跟著初升的太陽辨別方向,往東行去。東邊是太陽升起的地方,一定是充滿希望的,這是於夢綺選擇東方的最簡單的理由。
沉重的腳步,昏昏的眼皮,鮮血淋漓的雙臂……
一路向東……
好餓!於夢綺不敢采摘路上的野果吃,生怕中了毒,死在自己的手中。隻能抖了抖幾片大大的葉子,沾了幾口露水,潤了潤幹渴的嗓子。
不知走了多久,太陽已經曬的好高,可是一眼望去還是看不到盡頭的深山叢林,即使於夢綺在前世受過應對各種險境的嚴格訓練,可是這具承載她靈魂的身體卻是那麼的虛弱,搖搖欲墜,不堪一擊。
“嗬,還挺謹慎。”
一棵參天大樹上,坐著一個黑衣人,冷哼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他盯著樹下蹣跚的挪著腳步,晃悠著一雙血跡斑斑的手臂的於夢綺,犀利的眸光中閃著不明的光澤,最後微眯成一條線,凝縮在於夢綺的身上。
驀地,黑衣人身形一閃,掠至於夢綺麵前。
於夢綺微愣,僵硬的停住腳步,微仰著頭,審視著突然出現在麵前的黑衣人。
沒有想象中的驚慌,隻是用一雙疑惑的雙眸打量著自己。
隱在黑巾下的薄唇不覺的勾了勾,用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嘲笑道,“即使你讓自己清醒著,那些野獸就不會出現了麼?”
“醒著,最起碼有逃跑或者對抗的機會,總好過悄無聲息的成了野獸的獵食。”於夢綺看著黑衣人,字字清晰的說道。從這個人的身上隻能看到一雙犀利的眼睛,像星辰閃爍又像兩柄利劍般冰涼。他是誰?
“頭腦清醒的感受著被野獸一點點撕裂吞噬的慘痛,那豈不是人間地獄般的折磨?你能想象的到,受的了嗎?”黑衣人跨近一步,貼在於夢綺的麵前,抬手勾起她那瘦削的下巴,沙啞的嗓音中帶著幾分魅惑,“我們不妨來個交換,你滿足了我,我便帶你離開這裏。”
“你這樣的交換與山林中的野獸有區別嗎?”於夢綺冷笑,都是被吃,一個喪失了肉身,一個喪失了尊嚴。
“當然有,”黑衣人淺笑,“答應了我,你可以活著。”
嗬嗬,初來乍到,就讓她麵臨這樣可笑而無奈的選擇。於夢綺心底泛起一抹悲哀。當年,身為孤兒的她被國際上最強大的殺手組織看中,為了生存,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從此換來了一個永遠不能堂堂正正的活在世間的人生,而此時,難道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走到了絕地嗎?為了卑微的活著而放棄所有?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何必故作矜持?”黑衣人的話語裏帶著不屑與嘲笑,可以猜到在黑巾下,是怎樣的一種鄙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