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炳站在冷冽麵前,還是覺得這個父親二字叫出來生疏的很。既然生活在西門顯楚身邊,自然對權勢算計明白幾分。他知道自己隻是這個突然冒出的生父手中的一枚棋子,為的不過是恢複冷家失去的江山,複辟大明王朝的霸業,根本談不上什麼父子情深。
“那又怎樣?”冷冽聽了李炳帶些自嘲的話,不以為然的挑挑眉,“隻要你知道即將坐上皇位,傲視天下的人是你自己就成。一字並肩王算什麼,九五之尊的皇帝才是至高的榮耀!”
“李大哥,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回過神的西門晚上前一步,追隨在李炳身後,急切的道。
“我說了,你沒有資格如此稱他。”冷冽瞪向西門晚道,“他向你們西門家叩首夠了,以後輪到你對他行叩拜大禮,別再讓我聽到一句大不敬的話!”
“嚇著你的兒媳婦了。”蘇染畫輕笑著,將西門晚拉到自己身邊,“不是還沒到那位子上麼,眼下可不是在乎這些小節的時候,還需謹慎行事,嚴加防備才是,可千萬不要功虧一簣啊,若有機會,我可是還想好好的活下去。”
冷冽定定的看了蘇染畫一眼,朝她走來。
“那個死去的西門昊是真的嗎?”冷冽站在蘇染畫麵前,目光犀利的直視著她。
“是不是真的,帶到宮裏驗一下不就知道了?”蘇染畫揚揚眉,她就知道一具假的屍體不能讓宮裏的人確信,但多少也能起到迷惑的作用。
冷冽與蘇染畫四目相對,雙方都想探進對方的心底。
“其實,當你將我從天牢裏放出去的時候,就該毫無疑慮的相信我。”蘇染畫收回目光,“宮外的事情你一定有辦法知道,北王府的混亂與明月樓的覆滅你一定看在眼裏,我是一心想要將西門昊鏟除的幹幹淨淨。至於南王--”
蘇染畫抬眸看了眼冷冽,“他的那幫人識時務的散的散,不識時務的被胡家接手,妄想篡奪皇權垂死掙紮,已經在自尋死路了。再說護城河就那麼一條,當時我與西門昊一起掉進河中時,就已經被人盯緊,除了發現那具屍體還有什麼?”
冷冽的目光一直放在蘇染畫的臉上,判斷她話中的真假。
確實,現在宮外的明月樓連同其他的幾個地方連遭破壞,連他都沒想到西門昊會有那麼多的秘密據點,而且死傷了那麼多人是事實。
雖然僅憑數十個人難以動搖北王府的根本,但是足以將局麵攪亂,配合上西門昊已死的消息,北王府的狀態似乎陷入了空前的混亂。
“你是怎麼逃到皇宮的?”冷冽反問。
“多虧我學到了龜息功,加上在江南時習練的上乘水性,趁著那些人尋找到西門昊屍體時愣神的工夫,我便借機隱在水中逃開了。”蘇染畫道,看著冷冽還存有疑慮的眼神,心一橫,咬牙道,“你若是不信,我就弑血為誓!”
音落,蘇染畫拔出腰間佩戴的匕首,朝自己的手臂劃去。
血像決了堤似地大滴大滴落在地上,西門晚的麵色跟著慘白,踉蹌的後退。
蘇染畫緊握著拳頭,示意給冷冽與李炳,“你們看到了,這點血與我飽受的恨根本算不得什麼。你們不是女人,不了解親身感受到腹中的孩子一點點被撕去的痛苦。所以,就算西門易不是我殺的,我也想當做是我親手殺的,雖然我惱師父,但沒有真的怪他,隻是在恨自己沒有來得及親自出手,所以,我在昭和殿時對所有人承認西門易就是我殺的。這種恨在骨頭裏的複仇的心,你們懂不懂?!”
“死屍很快就運到宮中,到時候自有定奪。”冷冽垂下眼瞼看了眼地上的一灘血跡,“現在先準你跟著我們。”
蘇染畫放下手臂,從衣擺處扯下一塊布裹住了傷口。暗道,西門昊,你可是又欠了我一刀!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了麼?”見蘇染畫突然一言不發,冷冽反而覺得有些氣息不順,他知道此時在蘇染畫心底的疑問根本不會少,冷家突然冒出頭,牽扯的問題有很多。
“疑問很多,不過還是等事成之後再解釋吧,現在沒有多少時間。”蘇染畫手捂著受傷的手臂道。
她聰明的選擇了謹慎言行,對冷冽與西門顯楚莫名其妙的關係也按下了好奇之心,故作不知。她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不經意的一句話都可能牽動起對手的疑心,所以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