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戲班跑龍套的黛曉聽到了人群中的讚揚聲,得意的停下手中的活計,站在台側,偷偷的觀望。
那個被稱讚的孩子就是她的女兒,年紀不大卻是戲班的名角兒,有好多主顧都是衝著這個孩子才請他們的,說學逗唱樣樣不在話下,比大人們好看多了,班主說,如果長大了鐵定是名揚天下的角兒。
忽然,黛曉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目光,射在自己的身上,那麼刺眼,那麼熟悉。
黛曉不由的哆嗦一下,抬眸間就看到了另一邊,正在等待與李雪韻交換信物的西門哲,目光似乎不經意的瞥向了她,或者根本不是在看她。
但是,剛剛觸碰到的那種光芒,讓黛曉按捺不住的心跳,仿佛瞬間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場小雨中。
黛曉想要按住自己撲騰撲騰的心口,但慌亂間,抬手碰倒了靠在身邊的一根演戲用的棍棒,棍棒倒地,砸到了倚著牆邊擺放的花盆,“砰”的一聲響,花盆應聲而碎,碎瓷片泥土還有被打傷的花散落一地。
此時,正值一折戲唱完,恰恰安靜,砸碎的聲音很是響亮,眾人的目光紛紛望了過來。
“啊--我--”黛曉不知所措的望著滿地的狼藉,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嗡嗡作響,她在西王定親的場麵上出亂了!
“怎麼回事?”一旁的班主也愣了神。
西門哲不做聲響的向黛曉走來,緊抿著唇,平靜的神情,看不出是否動怒。
黛曉連忙蹲下,雙手撥拉著一地狼藉。
狼藉中混雜著破碎的花盆瓷片,劃傷了她的掌心。
“噝--”疼痛!
黛曉不得已停下手,捂住了傷口。
西門哲站在黛曉麵前,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人,一言不發。
這個女人的樣子很特別,除了慌亂無措的神情之外,她的臉上是與旁人最大的不同。
她的臉上好像有傷疤之類的東西,一塊不成規則的牛皮遮住了半個臉,用一根細繩拴住邊角繞過頭緊緊係住,保證不會脫落。
“你這個醜女人,是想要了老夫的命啊!”旁邊的班主哭喪著臉,忍不住的責怪道,已經惹到了西王,就算再責罰她也彌補不了這個罪,最怕要牽連到大家了。
“王爺,”黛曉捂著受傷的右手,站起來,低著頭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不要責罰班主他們。”
“不責罰他們,由你一個人全部承擔嗎?”西門哲抬手勾起黛曉的下顎,緊扣的五指似要將她的下巴捏碎,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西王發怒了。
“王爺,隻不過是打碎了個花盆而已,她也不是故意的,咱們定親的日子,不要掃了大家的興。”李雪韻急忙趕過來道。
她是一個善字出了名的,這樣說毫無疑問的又受到眾人的讚許。
但李雪韻自己知道她出麵的真正意圖,她等了五年才等到這樣的結果,雖然是定親,也是意義非凡,是她從相府小姐成為準西王妃的邁步。雖然她也惱怒這個醜女人無端生事,可是她總希望定親儀式能夠順利舉行下去。
“本王說過要表示誠意的,要將所有的規矩做足,這個女人實在不知好歹!”西門哲卻是不肯罷休,淩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