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章 把愛傳給妹妹(1 / 1)

來找他的人很多,不過,分分類,也就那麼二種人,一是商人,另一是妹妹。這麼大的一間公司,商賈雲集,絡繹不絕,那是理所當然,憑什麼會有那麼多妹妹出入其間呢?

有一個問題,作為公司老總他也沒法搞清楚:“我究竟有幾個好妹妹?”同樣的問題,不少朋友也無數次問及:“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他付之一笑,笑容裏深藏著外人無法捉摸的幸福,那是他心裏湧起的泉,一滴滴,溫熱如初春暖陽。

盡管有那麼多好妹妹,在心裏,他永遠記得那個沒能熬過十六歲的親妹妹。那是靈魂裏永遠的痛。

那時家裏很窮,妹妹隻能穿他剩下的衣服,長衣長袖,寬寬展展,像是從戲裏走出來的古典女子。妹妹在學校老是因為穿衣問題被人嘲笑,回到家裏,哭著鬧著,要換新衣。俗話說“哭鬧的孩子有奶吃”,可妹妹的哭鬧不但沒要來新衣,反而要招來父親的一頓暴打。聲聲哭喊,總讓他揪心的難受。

20歲那年,他考上大學,妹妹卻積弱成疾,住進醫院,家裏剛好湊齊他讀書的錢,哪有力負擔妹妹的醫藥費?書誤了,可以重頭再來,而妹妹的命隻有一條啊。一急之下,他離家出走,隻身來到省城一家服裝廠打工。初入社會,他隻是一名小工,搬搬布料,送送貨,每天辛苦卻沒幾個錢。

半年後,他把自己掙來的700元送回家,妹妹卻在墳塋裏頭,隻有荒草一堆與他對視。那個穿他舊衣,活潑靈動的小妹妹永遠離他去了。妹妹就這樣淡出他生命的軌跡,隻留下酸澀的回憶,讓他苦嚼。

一次,他在工休期間,讀到一雙憂鬱的眼睛,那是“春蕾女童”貧困榜上無助的女孩的眼睛,一遍一遍,讓他情不自禁地輕念出聲:妹妹!他把自己的錢攏了攏,剩下一點生活費,其餘都捐助給春蕾女童。

由一名普通的打工變成個公司老總,隨著不斷成長不斷進步,他的春蕾妹妹越來越多,及至自己數也數不過來。

來公司找他的妹妹的大都是學業有成,來回報他的,而他隻給前來的妹妹們指了一個地方——他故鄉的後山,希望妹妹們到自己妹妹墳前插一枝野菊花。有時,他會開車帶妹妹們去上墳,看看自己的熟睡多年的妹妹。

秋去春來,野菊花香濃香淡,花盛花枯,漸漸的野菊花枯枝如挺立的標杆,像是豎著一麵麵寫滿思念與愛旗。

有記者問他:“當初你那麼苦,自己非常窮,為什麼會考慮捐助春蕾女童呢?”

他說:“我也說不清楚。有一點是可以肯定,我想念我的妹妹,太想了。我妹妹受了太多的苦,就像那些春蕾女童一樣。我不想讓悲劇重演。”

記者又問:“有人曾封你愛心天使,政府也授予你獻愛心先進個人,你怎麼看待這些榮譽呢?”

他笑笑說:“我不是天使,獻愛心也談不上。我認為我隻是把愛傳遞下去,我的妹妹無法接受到我傳過去的愛,所以,我希望天下更多的妹妹們能夠接受到。不錯的,此生我最感榮幸的是我不知自己有多少個好妹妹,她們在自己人生旅途中會記住我這個哥哥的!我不希望所有妹妹都來回報我,隻願她們將自己心中的愛繼續傳遞,哪怕是傳給自己的父母、丈夫或孩子。”

在電視上聽到他這番話,我的眼睛為之濕潤,是啊,捫心自問:“我究竟有幾個好妹妹呢?”或者,我把自己心中的愛妥妥當當無私無欲地傳遞出去了嗎?愛不是施舍一般地獻出,更不是投入產出表中的回報率,它是以一種插花的心情,平平靜靜,無聲無息地傳遞。

把愛傳給妹妹,傳給我們的親人,甚或觸手可及的每一個陌生人,哪怕是一句溫暖的話,一個關愛的眼神。每一次傳遞,這個世界便多了一枝野菊花,繁花遍野,每一陣風吹過,朵朵花瓣都將搖曳出一段沁人心脾的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