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攏瀅那張與樓承鈺一般無二的臉讓楚離看了心裏更加難受。
白攏瀅說著說著,哭得差點背過氣去,不過是講訴過往兩人如何如何姐妹情深,如何如何相互扶持。
如今隻剩下她一人苟活於世,不如陪姐姐西去算了。
當時的楚離精神還十分恍惚,隻當白攏瀅說著玩兒。
阿鈺對她這個名義上的妹妹關懷無微不至,想要什麼,喜歡什麼,隻要她要,阿鈺都給,如果得不到,就用她那條命去換。
攏瀅過得猶如公主般的生活……是阿鈺拚了命給她護下的。
攏瀅這等反應也是人之常情。
但欲望永遠填不滿,最初隻是想要滿足溫飽,有瓦遮頂;之後又想著要三餐飽食,要亭台樓閣;在後來,想要山珍海味,要瓊樓玉宇。
在阿鈺隕滅之前,攏瀅嫁與妖王,立場瞬間變得不同,在一定程度之上是與阿鈺作對。
兩人之間的聯係漸漸少了。
阿鈺性子淡,有事喜歡自己憋在心中,再難受都不會讓人看出一絲半點。除非是對其十分親近的人,能夠快速察覺到她的不同尋常。
攏瀅趁這楚離走神,拔下發間銀飾,割破手上動脈,血流了一地。
她舟車勞頓,身體虛弱,大量失血讓她當場暈過去。
楚離嚇得趕忙把她抱進水晶宮,宣召鬼醫。
鬼醫說,她鬱結於心,不宜大喜大悲。,如若不然,容易休克,再也醒不過來。
他隻能拿些藥物來克製她的病症。
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罷了。
攏瀅是阿鈺生前最疼愛之人,他楚離定是要護住她的性命。
而且他答應阿鈺,在擔任下任閻王,勵精圖治。冥界中的居民再也忍受不了戰火的兵荒馬亂,家破人亡,如果可以,盡量不要開戰。
白攏瀅不單單是樓承鈺的妹妹,更是妖王易天焚最寵愛的第十八房姬妾,手握幾路妖將,在妖族之中有一定的地位。
若是白攏瀅死在水晶宮前,定會惹怒擁護白攏瀅的妖族。
妖族大兵壓境,向流火開戰,受苦的是萬千流火百姓。
不管花多大代價,他一定不會讓白攏瀅有事。
楚離在酒窖中把喝得爛醉的曜風提了出來,扔在雪原的冰湖之上。
胃中烈酒也無法驅散周身刺骨的寒。
曜風打了個寒噤,飲酒過多而腫脹的眼皮微掀起,瞟了楚離一眼,氣血上湧,手中酒壺向他砸出去,意料之中沒有砸中那抹挺拔身姿。
酒水消融些許冰湖上的冰塊,冒出一串白色的霧。
他冷哼一聲,語氣極其囂張與欠扁,“老子剛失戀,誰都不要惹老子!楚離!你也不行!”
楚離靜靜的望著他,任由他發酒瘋。
曜風的話對於楚離,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無動於衷才是楚離的常態。
他所幸在冰上撒潑,捏了個法訣,不至於讓寒氣入體,在冰湖上睡了起來。
但身後一直有一道熱烈的視線盯著他,他哪裏睡得著。
他一骨碌翻起身,翻白眼翻得眼睛隻剩下眼白,“幹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楚離垂眸掩去眼底異樣情感,吐出幾個字,輕得仿佛風一吹便散在空氣中,“怕你出事。”
寒風呼嘯。
曜風盤著腿,懷裏抱著棕色葫蘆酒瓶,眼底青黑一片,下巴剛冒出頭的胡渣參差不齊。
他愣了下,大笑,“你騙鬼呢!”
他平常是挺蠢的,卻不代表真的沒有腦子。
曜風絮絮叨叨的開始罵楚離虛偽,是笑麵虎,是披著羊皮的狼,罵著罵著又講到自己的情史,講自己如何如何風流倜儻,如何如何招女孩子喜歡,怎麼就栽到這老太婆手中。
孟婆那老太婆辜負他純情少年的感情!傷害了他稚嫩的心!
把楚離當垃圾桶語無倫次胡說一通,他講得累了,兩肩垮下。
四周靜得隻剩下悲鳴的風聲。
借酒消愁,愁更愁。
失去的便是失去了,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他曜風就不信了,他如此放誕不羈的一個人還能夠被情逼死?
一直是他玩弄他人感情的呀。
曜風極其瀟灑的起身,捏訣把身上塵土拍散,還是那個魅惑眾生的邪魅公子哥兒,隻不過眼神再也不會因為一個人而變暖。
曜風閃身至楚離身邊,腳步還有些虛浮,在楚離肩上重重拍了幾下,又把手搭在他肩上,“哥們兒你陪我解悶的情意呢,我記在心裏,以後你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一定肝腦塗地,和你生死與共!”
他身上濃烈的酒味熏得楚離轉頭,“剛好,我有事要找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