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迅速把頭低下去,時至今日,她依然無法直視鬥篷人幽綠雙眼。
看上去就和野獸一般。
人的眼睛怎麼會和野獸一樣呢?
可王翠依然不放心,若是寧婉真的沒死,那下一個死的就是她了。
自從答應與鬥篷人合作之後,她茶不思,飯不想的,況且自從殺第一個人開始,後頭再殺人便是越來越順手,內心的愧疚感越來越低。
饒是如此,她偶爾午夜夢回,躺在連禕的懷中,心髒快速的跳動著,仿佛一不小心,心髒就會從她的口中跳出來。
再一次被噩夢驚醒之後,卻是怎麼都睡不著了。
腦中總是會出現各種揮之不去的關於寧婉的影像,大多時候是寧婉來索命的模樣。
謊話說了千遍都有可能當真,何況人大多時候是分不清楚夢境與現實的,如此一來,她時刻都在擔憂夢境中發生的一切是會真實發生的。
“大師,你這話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你說會幫我解決了她,可現在又說她不會死。難道你是耍我的?”王翠講話的語調冷了下去。
鬥篷人眼神淩厲的掃過王翠,後者嚇得立馬噤聲。
我趴在結界上,一動不動的觀察著他們。
寧婉死死瞪著王翠,這讓王翠很是不舒服,她身子偏了下,恰好避開她的目光。
鬥篷人向王翠的方向而去。
王翠嚇得往後縮了兩步,心裏發毛,突然對剛才說的話有些後悔,之前藍色火焰可是把她嚇得不輕,手也因此疼了好些天,她可不想再一次經曆那種感受。
“你躲什麼?”鬥篷人走了兩步,後又停下,嫌棄的說道。
王翠腳步頓了頓,“大師,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難道不想要你肚子裏的孩子了?”鬥篷人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王翠欣喜的抬頭,“要,我要肚子裏的孩子。”
“過來。”鬥篷人衝著王翠勾了勾手指。
王翠心底深處依然在猶豫,可抵不過鬥篷人的誘惑。
隻差這最後一步了,怎麼能夠輕言放棄?
王翠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鬥篷人而去,在他的麵前站定。
鬥篷人的手在王翠的肚子上撫摸了兩下,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方位。
王翠低呼了一聲,那種感覺很奇妙,鬥篷人的手撫摸過的地方是溫熱的,而其他地方卻是一片冰冷,截然相反的感覺竟然也不讓人覺得難受。
冰火兩重天之下,王翠從胸膛之中籲出一口氣,她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來,不一會兒,就有懷胎九月的樣子。
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孩子在她肚子中活動的模樣。
王翠眼中的高興就快要溢出來了,與周遭破敗的空間形成鮮明的對比。
連帶著她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些許顫抖,“大師,我的孩子,得救了?”
鬥篷人輕輕的嗯了一聲,“記得你答應我的,把錢打到我的賬戶。”
“那是肯定的。”王翠不厭其煩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孕育新生命的感覺特別的好,而且,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她就能夠名正言順的成為連家的女主人。
榮華富貴正在與她招手。
寧婉消瘦的身軀躺在鐵床上,隻占了鐵床一半的位置,鐵鏈鬆鬆垮垮的纏繞上她的手腳。
還記得印象中的寧婉,美得如不是人間煙火的仙子,多看兩眼都是一種玷汙,而如今,臉頰凹陷,雙眼突出,眼睛盯著一個地方許久不動,轉上那麼一圈,會把人的魂給嚇散了。
她身形消瘦,可衣服倒是穿戴的整整齊齊,頭發也服帖的梳理在耳邊,至少能夠讓她體麵的離開不是嗎?
或許王翠是希望以這種辦法來消除她的愧疚感。
“還有,我要把連修帶走。”鬥篷人出聲。
提到連修,在床上的寧婉激烈的掙紮起來,可她那如同孩童的身軀,根本掙脫不開和她手臂一樣粗細的鐵鏈,隻會令她的手腳被摩擦的鮮血淋漓。
王翠喜上眉梢,語氣都歡快了不少,“那還不簡單,我拿點藥把他放倒了,就讓他隨你去。”
鬥篷人點了下頭,匆匆瞥了眼床上的寧婉,告誡道,“她是血陣的依托,我用了術法,使得她永生永世都沒有辦法死去,當然,也沒有辦法輪回。隻能夠瞪大眼睛,回憶過去的事情,並且聽著你在本該屬於她的寧家過得怎麼風生水起。”
王翠的心情從沒有如此舒暢過。
“接下來要怎麼做隨便你,反正她也死不了。我該走了,剩下的事情,記得處理好。”鬥篷人扔下一句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