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實話,在過去,曜風與樓承鈺的交情始終在及格線以下。
兩人相看兩相厭,樓承鈺看曜風整天無所事事,隻懂得如何討女人歡心,無用。而曜風看樓承鈺整天冷著張臉,出手必見血,殘暴。
曜風如今這股子殷勤的勁頭不過是想著看看還有沒有機會成功借助樓承鈺的力量,成功挽回與孟婆之間的感情。
失憶這件事嘛,有好有壞。要看你如何對待。
至少樓承鈺失憶之後,不會看見他就冷言冷語,說明有機會。
曜風笑嘻嘻的湊上來,“青青啊,既然我與楚離都救過你的命,你是不是……應該報答報答我們啊?”
我掃了他一眼,“我不僅沒錢還沒用,你說,我應該拿什麼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
曜風撓了撓頭,一時間接不上話。
鼻尖拂過一陣清香,眼前白影一閃,白攏瀅落在我的麵前,正居高臨下的看我。
這別開生麵的出場方式,當真是讓我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的還以為正在拍古裝戲呢。
白攏瀅裝模作樣的與曜風道,“曜風,我有些話要和姐姐說,請你回避下。”
曜風不爽的仰著頭,一點麵子都不給,“有本事你讓她自己跟你走啊,和爺我搶什麼地盤。”
白攏瀅嘴角繃得緊緊的,視線一轉,落在我的身上,淒涼道,“姐姐,我是攏瀅,你還記得我嗎?”
說罷,還不忘捏著錦帕擦眼淚。
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精神“咻”的一下鑽進神識之中。從外頭看,就像是在發呆。
我繼續在昏暗的識海之中蹲著,外頭的那些人好煩,以至於我都沒有辦法好好的思考問題,看樣子他們認識,並且似敵非友,這倒好……讓他們先掐一頓好了。
“喂,愚蠢的人類,你蹲在這裏做什麼?”青湪撲騰著他那對翅膀,一瞬便落在我的前頭,用他那靈動的鳥眼睛盯著我瞧。
我繼續保持著雙手撐著下巴的動作,“青湪,你來得正好,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青湪不情不願的跟著我一起蹲在空地上,悶聲道,“原來你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啊。”
我緊皺眉頭,不管他語氣之中的冷嘲熱諷,“我總覺得,我的記憶好像出現了偏差。”
青湪的心重重的跳了下,無所謂的說道,“你這是還沒睡醒吧?人類的記憶又怎麼可能出現偏差。”除非是有人動過你的記憶。
可最後一句話青湪並沒有說出來,因為這世上能夠動人記憶的沒幾個人了,青青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那些大能動青青的記憶到底是圖什麼呢?
青湪雖然是隻鳥,那也是隻心思沉重的鳥。
我輕笑一聲,“你說得對,可能是我多疑了。”
青湪隨手變出一個鏡子來遞到我的手中,“你快照照鏡子,你是不知道你剛才笑得模樣,比哭還要難看。”
我推開他的鏡子,歎了口氣,“我記得我與寧婉決一死戰,還記得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妖族人奪走了我的身體……然後,我回到識海,找到了旗袍,然後……”
我雙拳握住腦袋,緊緊的閉著眼睛,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青湪從沒有見過我這副模樣,嚇得尖聲道,“喂,你沒事吧?”
緩過那一陣難受之後,我虛脫的倒在地上,連睜開眼睛都覺得十分的困難,攢緊拳頭放在自己的心口,“你不知道,我隻要一努力回憶,心便堵得難受,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努力的想要知道,卻一直沒有辦法知道,明知道我抓不住,卻還是像飛蛾撲火一樣掙紮,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青湪變身,成了一個風雕玉琢的娃娃,額頭上還係著一個綠寶石鑲著的額帶,他把他肉乎乎暖綿綿的手塞進我的手掌之中,輕聲道,“青青,如果回憶這件事讓你十分的痛苦,那不妨就忘了吧。”
我陡然瞪大眼睛,緊緊的盯著他,“萬一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怎麼辦?”
“唉,有的時候我覺得,聽天由命這四個字是道盡了天機啊。”青湪伸著腿坐在地上,完全不怕身上碧綠綢緞髒了。
我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把他梳理的服帖的頭發撥亂,“你一個小屁孩,整天裝深沉,不過,我怎麼覺得你長大了一點。”
青湪臉迅速的紅了下,支支吾吾道,“我……我……睡了一覺,發現自己長大了。”
我抱胸打量著他,陰測測的說道,“睡了一覺?好歹我是你的半個主子吧,我在外頭殺得昏天黑地,你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