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76年,中國曆史上最偉大的禪師慧能大師決定出山弘法,他最先去了法性寺。在那裏,他看到兩個和尚在飄動著旗子的旗杆下麵爭論不休。一個和尚大聲叫道:“明明就是旗子在動嘛!這還有什麼好爭論的!”另一個和尚反駁說:“沒有風,旗子怎麼會動?明明就是風在動嗎!”
兩個人誰也不服誰,周圍很快聚了一堆看熱鬧的人,大家都議論紛紛、莫衷一是。大師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對人們說道:“既不是風動,也不是旗子動,而是你們大家的心動啊!”
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動物,都希望能過得平靜、幸福,可日子真過得平平靜靜的話,又會不甘寂寞,就像那兩個和尚,對外麵的花花世界“心動”。
過去,這個風動還是幡動的故事,常常被當作批判唯心主義的靶子,但這其實是禪宗裏麵一個著名的公案。它是告誡佛家僧眾,麵對外麵世界的精彩,要能做到熟視無睹甚至是物我兩忘,這樣才能潛心向佛,早成正果。
做人也大抵如此。人要在滾滾紅塵裏、橫流物欲中、功名利祿下、美色誘惑前,保有不生氣的心態、超然的情懷,視若無物,才能靜下心來做事。一般的人耐不住寂寞,耐得寂寞的則不是一般的人。古往今來的智者賢者成功者,莫不是耐得寂寞、安於平靜的。
著名醫學家李時珍耐得二十七年的寂寞,寫下了醫學巨著《本草綱目》;司馬遷在屈辱中耐得寂寞,終有紀傳體史學的奠基之作《史記》問世;文學巨匠列夫·托爾斯泰為了能靜心完成巨著《複活》,吩咐仆人對外宣布他已死亡;作家蘇童成名之後,上門的采訪者、崇拜者絡繹不絕,各種筆會、研討會邀請如同雪花般飛來,蘇童卻很冷靜地表示門外的繁華與自己無關;2002年度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匈牙利作家凱爾泰斯,一向拒絕采訪,不出席各種會議,以至幾種版本的《世界文化名人辭典》都查不到他的名字。
在喧囂而躁動的世界裏,一般人是很難耐得住寂寞的,因為滾滾紅塵中有太多的誘惑,殘酷現實中又有太多的羈絆,因此使得人們的心飽受世事的碾壓。但是,成就一番事業又必須能耐得住寂寞,十年寒窗、十年麵壁、十年磨一劍……寂寞是鍛煉人意誌的一種方法,也是孕育成功的一個環境。
軟件業的民族英雄求伯君當初為了編寫WPS,從1988年5月到1989年9月,他把自己關在深圳某旅館的一個房間裏,夜以繼日地工作。兩耳不聞窗外事,隻要是醒著,就不停地寫。什麼時候困了,就睡一會兒,餓了就吃方便麵。在這16個月中,求伯君始終是孤獨的。有了難題,不知道問誰,解決了難題,也沒人分享喜悅。但他還是耐住了寂寞,完成了後來一舉成功的WPS。
某文壇巨匠說:“我們有許多研究學術的,搞創作的,吃虧在不能耐得寂寞,總是怕別人忘記了他。由於耐不得寂寞,就不能深入地做學問,就難有所成。”前蘇聯作家法捷耶夫就是這樣,雖然在29歲就登上蘇聯文壇,並憑借《青年近衛軍》一書而當上了蘇聯作協主席。但是,自此以後,因為他忙著出訪、開會、作報告,就再也沒有寫出一篇小說。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這句俗話從一個側麵表現了寂寞與成功的關係。名人之所以出名,那是因為他們能夠在無人問津的寂寞中堅持做事情。錢鍾書先生的《管錐篇》是一部體大思精,必然傳世的學術力作,但卻是他在“文革”時被下放到幹校期間完成的。從1969年到1972年,整整三年的時間裏,錢鍾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默默無聞的狀態下,一字一句地寫成了《管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