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瞟了眼前的猛漢一眼,心裏驚歎居然有這麼高這麼壯的漢子,坐下如鐵塔,他背後的窗,被他一擋,光線都沒了。
喬潔上過戰場,見慣死人,本以為沒什麼能讓他不自在了,可上首的俊朗青年那平淡無波的眼睛隻在他臉上轉了轉,已讓他局促起來。他搓了搓手,道:“丞相,某冒昧前來,求能領一支兵,出塞與匈奴決一死戰。”
程墨的眼睛落在他蒲扇般的大手上,這雙手指腹虎口滿是老繭,可見喬潔日常勤練不輟。
喬潔本就局促不安,見他深不見底的目光落在自己粗糙的大手上,順著粗糙的大手回到自己臉上,額頭便見汗了,一定是自己錯話了,要不然程墨怎會用挑剔的眼神看他?他喃喃道:“隻要能打匈奴,當一個兵,也成。”
他在京城實在悶壞了,隻要能上戰場,狠狠打兩仗,舒舒筋骨,比什麼都強。
程墨薄唇輕啟,慢條斯理道:“喬將軍想出征匈奴?”
“是。”喬潔不敢看程墨,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鬥大的頭顱低著,道:“我以前曾隨冠軍侯出征匈奴,匈奴來去如飛,隻有速度比他們更快,才能追上他們,隻要追上他們,一般都能戰勝。冠軍侯就是這樣戰無不勝的。”
他是最初追隨霍去病的八百騎之一,可謂久經戰陣了。
程墨瞠目看他。他這裏煩惱得不行,就是找不出一個曾和匈奴打過交道,哦,實戰交鋒過的人,沒想到這人為了上戰場求告無門。
程墨來自現代,鋪蓋地的電視劇和各種都把霍去病描述為戰神,他戰勝的秘訣確實是快,比來無影去如飛的匈奴還要快,隻要你的軍隊能跑得比匈奴快,你就贏了。這些,程墨一邊回憶著現代各磚家對漢匈之戰的評論,一邊翻看武帝時期對匈奴戰爭的史料,總結出一點,以精銳部隊配以良馬,一人雙騎或是一人三騎,打匈奴一個出奇不意,才能保證最大的勝算。
喬潔能出這一句,可見他是真打過匈奴,有過總結的。
“喬將軍對匈奴地形可熟識?”就在喬潔忐忑不安,連搓大手,不敢迎視程墨意味難明的眼睛時,程墨話了。
“呼——”喬潔鬆了一口大氣,忍不住呼出了聲,道:“略知一二,隻是匈奴逃進沙漠,喬某就沒去過,難以辨識。”
匈奴是人,當然不可能真的在沙漠中生活,他們被武帝打得往北逃,越過沙漠,和烏孫做鄰居,而淪落到這一步,他們依然高仰驕傲的頭顱,國力稍有好轉,便想吞並烏孫,再次南侵。
對沒有走過的路,誰敢自己熟悉?程墨理解地頜首,道:“某手裏還有政務需要處理,喬將軍若沒有別的事,先回去吧。”
九尺五寸的大漢再次低聲央示:“隻要能讓我打匈奴,就是為一兵我也甘願。”
實在是在京的日子太無聊了,讓人看不到希望,心生絕望,還不如砍幾個匈奴發泄發泄。這些年窩在京中,喬潔的苦悶無法排解,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不緊緊抓住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