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來,他的人生第一次有“朋友”兩字的存在,著實不易,比任何人都珍惜。他語氣強硬,道:“以三為限,三後本官過來看,若你不搬出去,哼哼!”
冷笑著出去了。從進來到離開,沒有十息,純粹是為了丟下這句話。
“你!”劉澤氣是直著脖子叫:“本王一定要彈劾你,聯合眾宗室彈劾你!”
彈劾他的人很多了,多劉澤一個不多,少劉澤一個不少,沈定自然不會在乎。
透過洞開的門,看到沈定瘦高的背影如一柄劍般,慢慢消失在陽光下,程墨重重歎息一聲,道:“他不知道是怎麼了,非得和世叔杠上,既然讓世叔三內搬走,我也不好留世叔在這裏住下。”
劉澤血往上衝,差點就腦溢血了,道:“五郎難道眼睜睜看沈老匹夫如此囂張無禮?這裏是你的府邸,你想租給誰,不是一句話的事嗎?他哪裏管得到你頭上來?依我看,五郎該和陛下才是,陛下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程墨無可爭議的,是劉詢跟前第一紅人,不比劉澤,連宮門都進不去,若他找劉詢告狀,劉詢怎麼著也不會看他被沈定欺負。
“唉——”程墨愁眉苦臉地道:“一次可以跟陛下,二次三次呢?他這是盯上我了,世叔不如盡快離去,免受我連累。”
“既然如此,五郎怎不為自己打算?仰人鼻息終不可取哪。”劉澤語重心長,全為程墨打算的樣子。
程墨臉現痛苦之色,沉默不語,看在劉澤眼裏,自是以為他顧念和劉詢的兄弟情義了,這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哪,這樣的人,若成為我的臂助,定不會輕易背叛,不過若是他助我登上帝位,我卻留他不得。
劉澤想到有朝一日在程墨去江南稱帝的路上,派人截殺,讓他死於非命,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
兩人一時各想各的心事,都沒話。廊下候著的閔賢大急,這個時候不鼓動唇舌,行服之能事,難道要等程墨恢複心誌?那時如何動他?
他靈機一動,去廚下端兩碟點心,借送點心為名,就這麼進去了,來不及把點心放桌上,先湊到劉澤耳邊道:“王爺,好機會哪。隻須如此這般,不怕北安王不點頭。”
人在生死存亡之際,奮力求生乃是本能,若能借沈定之手,施加壓力,讓程墨以為不反抗非死不可,他自然會投靠過來。
劉澤雙眼一亮,果然妙計哪。
程墨隻是扮深沉,可不是真的感到悲涼,耳朵又極靈,閔賢聲音雖低,他還是聽了七八分,轉念間,便明白閔賢的意思,心裏暗笑,且看你們怎麼表演。
閔賢退了出去,劉澤招呼程墨吃點心:“五郎且嚐嚐我這裏的點心。”
你的點心,是我的廚子做的,味道好壞我還用嚐?程墨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