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沙礫的刺痛下,莫漣漪始終還有一絲知覺,並未昏迷過去,她想空置著身體,不讓自己繼續下落,然而,看著上麵追下來的人,莫漣漪當下更為迅速地向下滾落。
駱駝身邊守著的人立刻奔上前去,與莫漣漪廝打在了一起,而那些即將追上來的人再度對莫漣漪發動的弓弩攻勢。
莫漣漪在使用了臻力之後便感覺全身散架了般,再沒了力氣,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看著眼前還在晃動著的黑影,手指彎曲,放在口中,不多時,一匹白色的駿馬便飛奔而來,莫漣漪憑著最後的知覺,躍身上馬。
馬兒迅速向前疾馳著,身後的箭依舊如雨般密集,莫漣漪隻得彎下了身子,任由著馬兒上前,馬兒的速度越來越慢,等到上了一個高色沙丘之後,馬兒身子向下倒去,而沒有抓住韁繩的莫漣漪當下迅速向下滾落。
待停住了身子之後,莫漣漪抬眸,看著滾滾黃沙裏,那匹倒在了地上,還在輕微的抽搐的馬兒,看著那將黃沙染紅的,若夕陽般的鮮紅,微紅了眸光,最後看了那馬兒一眼,那不知道情況如何的血綢一眼,莫漣漪當下頭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她看的出來,那些人是為了她而來的,所以她若是將那些人引走了,血綢或許還能活命。
莫漣漪沒命般地向前跑去,雙腿如灌了鉛般,可是她依舊在奔跑,即便她已經遠遠地甩開了那些人,她依舊在奔跑,似乎這種無休止的機械運動,才能將她胸口的鬱氣給消除。
終於,她的身體再也撐住不住那也已疲倦的靈魂,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尖銳的痛感,仿若有禿鷹在啄著她的血肉。
莫漣漪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睛,感覺整個身子都在晃動著,即將散架般。
喉嚨幹澀的似有烈火在灼燒,莫漣漪幹咳了兩聲,這才注意到,她似乎是在馬車裏,而她的身邊,擺滿了箱子,將她的視線遮擋的很是嚴實。
莫漣漪正欲撩開車簾,驀地,晃動感消失了,馬車驟然停了下來,似有腳步聲傳來,莫漣漪當下壓低了腦袋。
有風吹來,一抹水藍色的身影閃現在莫漣漪麵前,她下意識地就伸手,扣在了來人纖細的脖頸上。
水藍色的沙麗包裹了全身,額間還有白色的,似是什麼獸類的尾巴係在額間,胸前垂著一條烏亮的鞭子,容貌俏麗精致,眸光清亮,見莫漣漪醒來了,那女子也不害怕,輕輕開口:“你醒了啊?”
“是你救了我?”莫漣漪狐疑開口。
女子輕笑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竹筒來:“這裏麵有水,你該口渴了吧。”
莫漣漪看她並無惡意,當下放開了她,接過了那竹筒,見無毒之後,方喝了幾口。
“我叫加洛,是在沙漠裏發現你的,你已經昏迷三日了,好在你終於醒過來了。”加洛的聲音很輕,清風般掠過,卻讓人很舒服。
莫漣漪正欲撩開車簾,卻立刻被加洛製止了。
“別,不能被人知道你在這裏。”
莫漣漪眸底閃過一抹陰冷,加洛卻一邊在箱子中翻找著東西一邊道:“這輛馬車是裝貨物的,平日裏,除了我,沒人回來,所以你暫時是安全的。”
看著莫漣漪疑惑的眸子,加洛又繼續道:“我是博爾赤夫人身邊的婢女,看你的裝扮,似乎並非蒙古人。”
蒙古?她已經來到大草原了?
想著,莫漣漪還是忍不住悄悄勾起了車簾,看著外麵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終是安了神色,隨即便立刻放了下去:“博爾赤夫人是個怎樣的人?”
加洛微微凝眉,繼而又輕笑著開口道:“若是被她知道了你的存在,怕是會直接殺了你呢!不過你放心,你在這裏很安全。”
“你為什麼救我?”莫漣漪看著加洛,經過了沙漠的刺殺之後,她現在更加不相信任何人了。
加洛終是從一個箱子的最下麵找到了一件淺粉色的衣裙,後遞給莫漣漪:“我阿媽生了重病,阿爹說,隻要多做善事,阿媽的病才能好起來。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裏,但是你要想安穩的繼續待在這裏,就這把衣裙換上。”
“和你一樣,成為婢女?”莫漣漪一語道出了她的目的。
加洛頷首:“換上吧。”
說著,背轉過了身子。
莫漣漪見狀,也不再忸怩,立刻換上了這有些怪異的裙子,加洛看著莫漣漪散下來的青絲,眸光微亮:“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長發,真的就像是雲霞般、又像是夫人使用的綢緞。那,我為你編上辮子?”
說著,已經跨越上前,給莫漣漪辮著發辮。
直到那輕柔的小手在頭上擺弄起來時,莫漣漪才意識到,她從來沒讓人這麼近距離地接觸過她,尤其還是剛見麵沒有一盞茶的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