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異常慘烈。
城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成王一心要入主朝廷,所以,他是拚了命,下了血本的在與十一抗爭。
而十一,也很清楚,這一次,若是無法將成王一舉拿下,恐怕今後,他再無機會,不但如此,就連他的身家性命,都十分堪憂。
戰火一旦燒開,便蔓延了持續一個月,京城內外,叫苦不迭。
這日,十一在宮中,與幾個副將商討戰略戰術。
忽然,一個斥候匆匆前來稟報:
“稟攝政王,城外忽然異軍突起,出現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將我軍與亂黨隔開。”
“什麼?”對於這個消息,顯然是十一沒有想到的,而同一時刻,他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覺升起,當下問道:“查清楚了沒有,是什麼來頭?”
“這支隊伍的中軍旗幟是杏黃的赫連大旗!”
聞言,議事廳裏頓時唏噓四起。
杏黃的赫連大旗,唯有赫連正宗一支可用,當下,能打著赫連大旗的人,除了赫連馳,他想不到別人。
沉吟片刻,十一沉沉的說道:“傳本王命,將所有異軍侍衛叛黨,同時,加強宮中守衛,切不可城門失守!”
赫連馳選擇在這個時候來,自然是看準了他和成王之間對峙了近一個月,雙方損失都很大,和赫連馳這是想來坐收漁翁之利,哼,漁翁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既然他敢來,十一就決定要他的命,畢竟,如今這宮中還是他做主。
十一不敢怠慢,一整天,都親自在城樓督戰。
傍晚時分,勞累了一天的十一才從城樓上退下來。
隻不過,他還未喝完一碗粥,便有斥候來報:
“稟攝政王,東營門守將棄城,已帶領他手下一幹將士開門迎接成王亂黨!”
“混賬!”聞言,十一將手中的碗狠狠摔在了地上。
破碎的碎片無法再愈合,正如發生的事情也不可能再倒回,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十一努力想維持鎮定,可是心中,卻已經開始隱約動搖。
“來人,調動城中待命將士,速速迎敵。”
吩咐完畢,十一除了議事廳,匆匆朝外麵走去,他必須親自督戰,城門已經失守,他必須保證宮門牢不可破。
帶著一隊人馬,十一步履匆匆,早已亂了章法。
隻是,還未走出祈安宮,他們的去路便被阻斷。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士兵,將唯一的出路堵住了,顯然,這些士兵卻並不是宮中的士兵。
“攝政王這是急著要去哪兒啊?”人群中忽然響起一聲深沉雄厚的聲音,充滿自負,充滿戲謔。
聞言,十一怔了怔,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輕輕顫了顫。
抬頭,接著夕陽的餘暉,十一看著前麵一眾人讓開了道路,而一個英姿風發的身影,逐漸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劍眉斜飛入鬢,雙眸深若寒潭,陰鷙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似嘲弄,似可憐,似歎息。
如此強大的氣場,不是赫連馳又能是誰。
看著天生便具有王者之氣的赫連馳,十一心中情緒複雜。嗬,倒頭來,他終究還是差人一等,終究,還是無法超越這個男人。
他才一鬧出動靜,便先是讓東營門失守,十一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他又如天神降臨般出現在宮中。
心中哀歎一聲,十一忍不住想,這個神話一般存在的男人,也許,他再修行一輩子,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沒錯,他之所以能在宮中馳騁這麼久,並不是因為赫連馳拿他沒有辦法,也許,隻是因為赫連馳不想采取行動。
可是,立場不同,他與這個冷閻王,終究是水火不容的。
赫連馳看著十一的眼神,同樣充滿了矛盾。
他被流放的那些年,這個孱弱的年輕人,待他忠心耿耿,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已不是主仆那麼簡單,在他心中,十一,早就是他的兄弟。
可是如今,一個皇位,卻讓他看清楚了兄弟的真麵目。
往日的種種,在腦中飛快的閃過,隻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你,很好!”赫連馳開口。
聲音暗淡,十一無法揣摩他的意思。
十一看著赫連馳,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微笑,沒有任何的意味深長,隻是簡單的笑笑,似乎,那一笑,釋然了很多。
與這個兄長對決,他已經想象過無數次,隻是每一次,都不如這般輕鬆。
沒想到最後,當兩個人真正麵對麵的時候,沒有絲毫尷尬,沒有絲毫舊情,有的,隻是平靜,隻是安然。
無需多言,十一收起了笑容,揚了揚唇角,輕輕的說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