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來安寧宮,並不稀奇,不過皇上和大學士一起來,便隻得多慮,尤其還是看起來臉色不好,那便更值得懷疑。
聞言,萬念不安的抬頭,看了看莫漣漪。
莫漣漪知道兒子在擔心什麼,當下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別擔心。
下一秒,便見赫連馳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是同樣一臉深沉的鄭學士。
看了看躲在莫漣漪懷中的萬念,赫連馳臉色十分不悅,開門見山的問道:“赫連萬念,控製小鷹,對張采女做出那樣不堪的事情,你不是你?”
赫連馳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嚴肅。
他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對萬念說過話,以往,就算萬念闖了禍,調皮搗蛋,他都不曾這樣嚴厲,看得出來,此刻的赫連馳,十分生氣。
感覺到了懷中的小人兒不安的抖了抖,還不待萬念開口,莫漣漪先護犢子般的說道:“皇上這是來興師問罪,替張采女討公道的麼?”
隻見莫漣漪唇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隻不過,她看著赫連馳的眼神,卻滿是疏離。
“你別護著他,他自己做了錯事,讓他自己承擔!”赫連馳的語氣依舊十分冰冷。可是他心口,卻堵得慌,他心中,並不好受。
“嗬,皇上詢問的好生奇怪,那小鷹拉屎拉尿,還能由得我兒子?”莫漣漪口中這一句“我兒子”說的非常重。
看得出,她要護著萬念,是一定的了。
“好,你一定要護著他是吧?”赫連馳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戾,看向萬念,再次開口:“今天早上早課,你不好好上課,溜出來玩耍,又捉弄張采女,有沒有這種事情?”
赫連馳麵色嚴肅,語氣嚴厲。
萬念不悅的撇了撇嘴,看起來眼圈都快要紅了。
他委屈,不是因為受到父親的責備,隻是因為父親竟然為了那個討厭的女人,第一次這麼嚴厲的對他。
從莫漣漪懷中滑了下來,萬念像個小男子漢般站在莫漣漪麵前,大聲說道:“沒錯,我沒有好好上早課,我甘心受罰,可是那個討厭的女人想欺負母後,就是不行,父皇你幫著母後反而幫別人,你不保護母後,我保護母後!”
萬念雖然據理力爭,可是聽得出,他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的,如今日這般與父親這樣說話,他還是第一次, 心中有些忐忑,可是更多的,卻是委屈。
“大膽!”赫連馳怒道:“張采女是後宮嬪妃,豈是你一個小孩可以作弄的?”赫連馳看著兒子眼神中似有淚光閃爍,心中不忍,可是想到自己的大計,卻又不得不繼續板著臉教訓他:“來人,把皇子帶去思過堂,好好反省!”
“誰敢!”護犢子的,當然是莫漣漪,隻見她將兒子護在身後,看著赫連馳的眼神中,寫著些許嘲諷的味道。
“皇後,你可知慈母多敗兒!”赫連馳聲音低沉,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心痛的在顫抖。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他和他最愛的女人的兒子,他恨不得把兒子寵到天上去,怎麼會因為他的調皮搗蛋便對他發火?
隻是,當下的形勢,他不得不如此……赫連馳心在滴血,卻隻能期待莫漣漪能懂。
可是,從莫漣漪那冷漠中帶著些許恨意的眼神中看得出,她不懂,她在恨他,在怨他。
將頭扭了過去,赫連馳不忍再看到那眼神。
“皇上,既然慈母多敗兒,那都是我的錯了,你倒是說說看,要怎麼罰我這個慣著兒子的母後呢?”莫漣漪冷冷的問道。
“皇上皇後,皇子年齡尚小,還不懂事,依老臣看,思過什麼的,也不合適,不如還是由老臣帶著皇子去學習吧。”鄭學士眼看皇上皇後刀尖對麥芒,當下隻得如此說道。
點了點頭,赫連馳倒是允許了鄭學士的提議。同時吩咐道:“皇子也不小了,無需繼續住在安寧宮,往後,便住在博雅殿!”
此言一出,莫漣漪和萬念當然都不願意。
“皇上,你當真要為張采女,而分開我們母子?”莫漣漪平靜的說道,她看著赫連馳的眼神中,寫滿了寒心。
狠了狠心,赫連馳隻是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既然如此,那皇上不如將我也一並趕出這安寧宮好了。”莫漣漪依舊是一臉的平靜,讓人猜不出她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眼前的男人,曾在她耳畔那樣親昵的說過,她和兒子,是他生命的全部,可是如今,他卻因為一個張珺婉,如此對待他們母子。
如果此刻在她麵前的赫連馳,是被張珺婉催眠的赫連馳,她大抵還會原諒他,可是他看得出,此刻的赫連馳,他意識清醒的很。
“皇後,萬萬不可啊。”鄭學士生怕這事情鬧的更大,當下說道:“老臣會一力伺候好小皇子的,與他同吃同住,教導他學習,也正好能從為人師表的一言一行來教小皇子,皇上是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