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挑了一把吉他,老板很默契的為我準備了電源,還有一個音箱,在我準備出去時,他隻留了一包煙,將多餘的又扔給了我,說道:“流浪歌手苦逼的日子多,煙你留著,苦的時候,也好消消愁。”
我說了聲“謝謝”然後套上吉他撥片,用指彈的方式試了一下吉他的音,效果還不錯,琴行老板看著我點了點頭,道:“會指彈!挺牛逼的!......看樣子吉他玩了不少年了吧,開始我還真誤會又是一個坑蒙拐騙的呢!”
我一邊調試著吉他,一邊回道:“樂器是最不值得去騙的東西,有的自然有,沒有的他也用不上,我找你借,隻是個意外!”
“有道理!”
我閉著眼睛,敲打著吉他板的同時,又撥動著吉他的弦,並運用了slap的技術,《加州旅館》的經典旋律便從我指尖發散了出去,我的心也隨著旋律顫動著......
我沒有開嗓,便用撕裂的方式演唱著,歌詞裏的每個字都飽含了我的訴說,我真的太疲倦了,我需要一個像“加州旅館”一樣的地方,去棲息,去縫補碎裂的靈魂,於是,我一邊唱,一邊哽咽著......閉著眼,不願意用眼神去看這個世界裏的一切虛妄。
我不知道有沒有路人被我的歌聲打動,也不知道有沒有紙幣丟在我麵前......但這都不重要了,這一刻,我沉浸在自己製造的音樂裏,尋找著一片棲息之地......甚至害怕著,將這首歌唱到盡頭,我確實在逃避著現實,因為偌大的現實,寄存不了我細微的信仰。
可是時間,它會蠻橫著將一切東西拉扯到盡頭,所以這首歌還是被我演唱到了尾聲,我痛苦不堪,繼而產生了砸琴的衝動.......
我一向為了性情活著,從來沒有改變過,所以,早已經記不得手中的琴是別人的,是借來的,睜開眼後,便握緊了琴柄,情緒越來越膨脹,狠狠的將琴砸向了地麵,四麵隨之傳來了尖叫聲.......人群紛紛避讓著。
琴行的老板大叫道:“媽的......我知道你為什麼沒琴了......都他媽的被你給砸了吧!!!”
我手握斷裂的吉他,劇烈的喘息著......也後悔著,我傷害了老板對我的信任,也傷害了一把好琴,可是我真的好爽,那些積存在體內的憤怒和委屈,好似隨我的汗水統統流淌了出來.......這次,我好像把他媽的生活給揍了!從頭到腳,充滿了逆襲的快感。
人群因為我的瘋狂而快速的散去,可是,一個人影卻一直站在不遠處,她係著白色的圍巾,雙手平靜的插在上衣口袋裏,目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在這個離奇的夜晚,我一點也沒有想過,我們會跨越空間的距離,如此接近,如此真實的看著對方。
也許,她會帶我去住一個像加州旅館一樣的酒店......也許,她還會為我賠償那把損壞了的吉他......可我更期待,擁抱著真實的她,將她融化進我那千瘡百孔的心裏。
一陣暖流,驅散了黑暗和寒冷,呼嘯著向我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