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那老宿舍樓的時候,要從一個大門似的路口進去,不注意看的話,很多人會錯過那個路口。
陸蘭時開車繞了個圈回來,慢慢拐進去。
車還沒停下,她就看到徐炳輝已經在樓下等著。
下車之前,陸蘭時跟陸延川說:“你在這裏等我,還是跟我一起下去?”
“不用太久的話,我在這裏等你吧。”陸延川隻聽她說到這裏找人,問她找誰,她又不說,看她來之前取了錢,可能是給人結賬之類,應該不會太久。
陸蘭時不確定的說:“不一定,要看情況,我也不知道要多久。”
看了一眼正看過來徐炳輝,她歎了一口氣,又說:“算了,你還是在這裏等我吧!”
見一輛拉風的車在不遠處停下,車門推開,陸蘭時從車上下來,徐炳輝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女兒自己開公司,開那麼拉風的車,很有出息啊!
沒等陸蘭時走近,他就激動的迎上去:“蘭時,你來啦!”
“我來了。”陸蘭時刻意用淡淡的語氣說話。
走近了看,見他臉上還有些淤青,陸蘭時才確定,她媽媽說的,這老男人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並沒有誇張。
徐炳輝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蘭時,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我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我還以為,你不想見到我……你媽媽,她怎麼跟你說的?”
陸蘭時不想跟他拉家常,直接說:“我媽跟我說,你被人追債,急用錢。看在我媽的份上,我才過來看看。你究竟借了誰家的錢,一共多少?”
說起來很丟人,都已經丟到家,丟到前妻家了,徐炳輝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說他也是沒辦法,走投無路了,才找她們母女幫忙。
前一段時間,他老婆要給兒子報暑假輔導班,急著用錢,他拿不出那麼多錢,就瞞著老婆在外麵借錢。經一個朋友介紹,他借了一個富婆的一萬塊錢,承諾三個月期限,連本帶利還清楚。他找了份零工,晚上九點到早上八點上班,一天兩百塊,三個月下來,除去給他老婆兩三千塊日常開銷,他也有一萬多塊錢剩下,夠還那筆錢了。哪知上班途中他病了一場,治病花了些錢,病好了,人家老板也不敢再讓去上班,他工作也丟了。沒工作就沒錢,時間也耽誤了,再想找一份工作,不是那麼容易。前陣子他就因為錢的事,去找陸蘭時,結果沒見到她人。三個月過去,他借的錢還不起,富婆就找人來追債,他沒錢還,就把他拉角落裏打。
徐炳輝被打之後,他老婆才知道他借高利貸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徐炳輝心裏實在窩火,這錢還不起,他日子不好過,他們一家子的日子也沒法過了。於是他就想起了前妻,女兒不肯見他,不肯幫他,不知道前妻肯不肯,於是他就厚著臉皮去找前妻。
陸蘭時聽他講清楚怎麼回事,隻想翻白眼。
她不客氣的罵了句:“沒錢還借高利貸給你兒子報那些貴得要命的輔導班,越窮越瞎折騰,活該!”
“是,我活該!”徐炳輝很慫的點頭,認活該。
現在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他活該!
十幾年前,如果他不在外麵招蜂引蝶,跟老婆和女兒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不至於窮到現在這個地步,一天比一天過得憋屈,跟孫子似的!
徐炳輝自己沒什麼本事,跟前妻陸麗娜結婚之後,工資還沒有前妻的高。因為那時候前妻單位的房子便宜,他們抓到好機會買了一套,才解決了住房問題。日子稍微好過一點,他就在外麵亂撩騷,搞婚外情,結果搞大了情人的肚子,被前妻掃地出門。
跟現任老婆結婚之後,兒子出生,日子過得緊巴巴了,他倒是老實了,就是想在外麵撩騷,也沒那個資本了。經常被老婆嫌棄這個那個,被老婆罵,他隻得忍著。好在他現任老婆沒跟他離婚,再離婚的話,他可能會落得一無所有。
陸蘭時看他那慫樣就有點煩,再問他:“那現在,連本帶利,你一共要還多少錢?”
“三……三萬。”徐炳輝舉起了三個手指。
陸蘭時不禁冷笑了一聲:“借了一萬,三個月,還三萬,行啊!你現在給那女人打電話,跟她說,錢馬上還給她,要她出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