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叔是誰？”崔濟深又問。
沒等趙銘皓同學回答，趙晶從廚房裏出來，語氣平平衝崔濟深客套一句：“來了呀，坐吧。要喝點什麼，茶，還是果汁？”
“一杯開水就好。”崔濟深走到沙發前坐下，目光卻一直落在趙晶身上，看她拿出杯子，在飲水機前倒了一杯白開水，朝他走過來。
她看起來，比以前瘦了不少，但走路的腳步更輕盈了……
“給。”趙晶走到崔濟深跟前，把手中那杯開水給他。
崔濟深伸手去接，然而趙晶直接把水杯放在他跟前的台麵上。
他看著她，開口問：“趙晶。你最近還好吧？”
“還湊合。你跟皓皓聊吧。”趙晶說著，轉個身，就跟正在拆禮物的兒子說：“皓皓，爸爸來看你了，你多跟他說說話，媽媽正弄著菜呢。”
沒有再理崔濟深，趙晶直接進了廚房。
趙銘皓同學把禮物拆開，看是一架新款遙控飛機，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隻是說：“啊，這個遙控飛機啊，我已經有啦！”
聽兒子這麼說，崔濟深又尷尬了，跟著問：“你已經有了？誰給你買的？”
如果趙銘皓同學說海叔叔給他買的，崔濟深會更加尷尬。
還好，趙銘皓同學說的是：“媽媽早就給我買啦！”
崔濟深又問兒子：“那皓皓，你還想要什麼，爸爸給你買？”
趙銘皓同學想了想，就搖搖頭，他現在還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
一般他特別想要什麼東西，那段時間就會表現得特別好，爭取獲得媽媽的好評，拿到更多願望卡，然後再拿願望卡跟媽媽換他想要的東西。
崔濟深看向兒子，問他一下很平常的問題，比如學習成績怎樣，在學校表現好不好，跟同學關係怎麼樣。
趙銘皓同學一邊擺弄遙控飛機，把飛機組裝起來，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他爸爸的話。
問著問著，崔濟深就忍不住問起兒子之前說到的海叔叔：“皓皓，你說的那個海叔叔，他是誰，做什麼的，他經常來家裏嗎？”
“海叔叔就是海叔叔，他經常來輔導我寫作業。”趙銘皓同學的回答，語氣有點不耐煩。
海叔叔經常來，除了輔導他寫作業，還陪他看動畫片、陪他玩，但是他爸爸剛問著他的學習情況，他就不說玩的事，直接說輔導作業。
“哦。”崔濟深聽兒子這麼說，猜想那個海叔叔，可能是趙晶請來的家教，他再追問：“他是專門來輔導你寫作業的？”
沒等趙銘皓同學回答，崔濟深的手機鈴響了。
電話是邱靈靈打來的，催他快點回家。
接了一次電話，崔濟深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沒過幾分鍾，邱靈靈又打電話來催。
崔濟深坐下也就十來分鍾，就接到邱靈靈兩次電話催他回去。
趙晶不搭理他，邱靈靈又使勁催，崔濟深就是想多留一會，多跟兒子交流交流，但兒子也對他不冷不熱，也呆不住了，起身要離開。
看他起身說要走了，趙銘皓同學突然問一句：“爸爸，你要走了嗎，你不是來跟我和媽媽一起吃年夜飯的嗎？”
這個問題，讓崔濟深一怔，太紮心了。
看兒子困惑又貌似期待的眼神，他真想說不走了，留下來跟兒子一起吃年夜飯。
如果可以，他真想留下來吃這一頓年夜飯！
然而他隻能搖頭，說：“皓皓，改天爸爸再來看你。”
趙銘皓同學“哦”了一聲，再沒說什麼。
爸爸到家裏來，不是跟他和媽媽一起吃年夜飯的，他臉上浮現一抹失落的表情。
看到兒子臉上的失落，崔濟深心裏愧疚，卻沒辦法說留下來。
“趙晶，我走了。”出門之前，崔濟深特意向廚房裏的趙晶喊一嗓子。
趙晶腰間係著圍裙，從廚房裏出來，手裏還拿著攪拌器，跟崔濟深說：“這就走了呀！我這正忙著，就不送了。”
“不用，不用送。”崔濟深換了鞋，衝她擺擺手，就開門走出去。
他挺想問趙晶一句，確認一下兒子口中那個“海叔叔”究竟是誰，但趙晶沒給他機會。
目送崔濟深離開，趙晶就問兒子說：“皓皓，爸爸來看你了，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