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離國譽為國山的景雲山上有一庵堂,名叫淨雲庵,其庵乃離國先祖太宗皇帝禦賜國庵,地位高上可媲美前朝護國寺之尊。
正史傳聞,當年太宗皇帝得益於淨雲庵庵主的全力支持一路南征北戰,旗開得勝,方才建立了之後的離國,故而太宗皇帝在建國之期,禦賜淨雲庵世代國庵之尊稱,並將之景雲山更為國山,劃於淨雲庵。
更要求離國世代太子冊封受禮後須在淨雲庵上靜修三月,修身養性,寓意國泰民安,天賜麟子。
離國昭和二十七年,距離國成立不過百年有餘,據說一直未有子嗣的當今聖上尋回了失蹤二十載的皇長子離夙,皇長子乃是已故瀟貴妃之子。
傳聞皇長子離夙身虛體弱,卻德才兼備,謙遜有禮,實為賢君之良材。且作為離皇獨子,自然是被冊封為了太子,於是太子殿下便按祖訓來到淨雲庵靜修三月,以示天恩。
彼時,景雲山下,一輛裝飾低調,卻充滿著優雅之氣的馬車正徐徐前進,車前駕車的是一黑衣勁裝男子,約莫二十五上下的年紀,繃著一張臉宛若麵癱,手裏握著馬韁,有條不紊地駕著車,明明是有些崎嶇的山路,卻在麵癱男子的駕駛之下,馬車鮮少有著劇烈的顛簸。
再放眼仔細地觀看馬車,才發覺這個外表並不華麗的馬車,車輪卻是用千金難求的雲木所致,可見其奢華的內斂。
空曠的山路上,雖不是很平穩,但是倒是有著幾分旖旎風光,並不寬敞的山道兩側種滿了楓樹。
正值金秋九月,楓樹滿枝頭的季節,兩旁的楓樹在秋風的浮動中,搖曳著細小的樹幹,卷動樹幹上搖搖墜墜的楓葉飄零,稀稀疏疏地,一片接著一片,構成一幅秋楓落滿地之景。
而在這如此美麗的場景中,卻有著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此路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一留著絡腮胡子的膘型大漢,穿著敞胸露腰的灰色馬褂,大手扛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突然率領著十幾個各色的膘型大漢出現在路中 央,阻擋了前行的馬車。
黑衣男子應聲停下了馬車,盡管事出突然,但是黑衣男子卻仍舊是麵不改色,保持著沉穩地停車,以保證車上之人不會因此受到顛簸。
“蠢貨!”黑衣男子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絡腮胡子大漢的身後便探出了一個嬌小的身子,毫不客氣的一掌拍在絡腮胡子大漢的腦袋上,怒道:“是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再說錯一次,你就不要給我吃飯了!”
“是是是,老大教訓的是。”絡腮胡子大漢被這樣毫不客氣的對待,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是更加低聲下氣地賠笑著,甚至於彎下了身子,以便於嬌小的那人可以更加方便地教訓他。
“滾開滾開。”嬌小的人很明顯地嫌棄著絡腮胡子,一把推開他,大步上前,張開腿,叉著腰,氣勢十足地扯著嗓子喊道:“馬車上的人聽著,這路老子我包了,要想過,留下買路錢!”
作為國山的景雲山下,竟也有搶匪,真不知這撫州知縣是如何辦事的!
黑衣男子難得露出滿臉黑線的表情,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嬌小的人,一身灰色的棉麻短打,一頭梳得有些亂糟糟的發型,以及那一臉不知道是哪裏搞過來的灰土,根本就不看清楚究竟是何麵容。
比起她身後的那幾個赤條條的大漢,這個人的打扮倒是顯得有些刻意。雖然這個人故意壓低嗓音,粗著嗓子,但是還是依稀可以聽出這是女兒家的聲音。
“行雲,何事?”還未等黑衣男子開口,馬車中便傳來了一聲悅耳的聲音,清涼如玉,充滿磁性的嗓音讓人一聽便知這是個美男。
而也是這麼認為的嬌小女子頓時兩眼放光,直勾勾地盯著馬車的卷簾,就等著那人掀開車簾,一睹容顏是否驚為天人。
被喚作行雲的男子,還未回答自家主子的話,就被那個嬌小女子的目光以及神情看得是一陣惡寒,這人的目光怎的那麼……垂涎欲滴?就好似青樓裏那些男子的目光一般。
本想說色情的行雲出於耿直愣是無法說出那樣的話,隻好改了口,忽然間又覺得剛才自己的比喻太侮辱主子了,眸光不由地閃過一絲懊惱。
“喂!收斂一下神色!”行雲實在是沒能忍住,頭一次沒有選擇先回答主子的話,而是對著那個髒亂的小女人喊道,語氣中帶著諸多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