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兒,你真是糊塗啊!你難道不知道離夙與我傅家之間的牽連嗎!”傅繼清怒拍著書案,氣得臉色鐵青。
傅繼清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家的女兒竟瞞著自己這麼大的事。
“父親,先別動怒,且聽女兒一言。”麵對傅繼清的怒火,傅雲舒沒有慌張,反而淡然一笑。
“哼!”傅繼清先是坐下,壓下自己的怒氣。
“傅家女,皇後命,不變之理。”傅雲舒彎著唇角,透著算計的光彩,“陛下子嗣薄弱,僅有太子一子,凡是男子對權位都不可避免的追逐,若是我們一路扶持,將來登位,我傅家依舊如日中天。”
傅繼清沉默了片刻,卻又壓低了聲音,謹慎地說道:“舒兒說的確實不無道理,可是二十年前瀟貴妃和柳氏一門那件案子卻始終是根刺。”
“父親,當年巫蠱之案,是皇後姑母和祖父所為,由太後祖母定罪,與父親無關。”傅雲舒饒有深意地看著傅繼清,略顯低沉的聲音中帶著篤定的蠱惑。
“可是——”
“父親,可是對女兒不自信?”傅雲舒揚著眉稍,淡淡笑道,“女兒與離夙有十年師兄妹之情,況且,能配太子者,除我傅家女,何人與爭。”
看著傅雲舒這般自信,傅繼清倒是反駁不出來了,確實,比起兒子,這位女兒,倒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不單有著傾城之色,而且心計也非常人所能及。
“為父仍舊無法安心,但亦不反對舒兒所為。”傅繼清沉思了片刻,還是選擇了最為穩妥之法。
雖然當年的事掩得很深,但是端看離夙這人就足矣讓他警惕,多年的官場生涯早就讓傅繼清有了生性多疑的性子。
“是,舒兒明白。”傅雲舒淺笑,能夠得到父親的不反對,這樣便足夠了。
翌日,宣政殿上。
“老臣有本參奏,懇請陛下為老臣做主啊。”一位滿頭白發,卻精神奕奕,身著朱紅色的朝服,儒生之態的老人從左側的隊列中邁出步子,不說他由,便撩開了衣袍,跪在了大殿之上,老淚縱橫,一副聲淚俱下的模樣倒是讓人委實覺得同情。
“老師有何冤屈,盡管道來,朕定當為你做主。”坐在龍椅上的離陌禦看著跪在大殿之上,如此高壽的齊太傅痛哭流涕的模樣,有著幾分不忍。
“老臣三代忠良,為離國盡忠,獨子英年早逝,隻餘留幼孫一人,可……”齊太傅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左側,身姿欣長,溫和儒雅的太子殿下,顫抖著聲量泣不成聲地控訴著:“昨……昨日,竟被太子殿下打得……隻剩下半條命吊著,如今還躺在床榻之上動彈不得。”
齊太傅匍匐在地上,磕了個重重的響頭,堅定地說道:“老臣就這點血脈,求陛下做主啊!”
“這——”離陌禦看著匍匐在地上的齊太傅,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老師狀告的居然是自己的兒子。
離陌禦當下為難,把目光落到那個站在大殿下的杏黃色身影上,後者則是一派淡然的讓人氣煞。
混賬,自己惹的禍莫不是讓朕來替你處置!
“咳咳——太子,你怎麼說?”離陌禦握拳咳了兩聲,將難題丟給了離夙。
“齊太傅所言屬實,兒臣不做辯解。”離夙彎著唇角,並沒有多說什麼。
“陛下啊!求陛下做主!”一聽離夙的話,原本匍匐的齊太傅,又仰起那滿是淚痕的臉,原本平日是精神奕奕的臉瞬然蒼老了十歲般。
“行了行了,別吵了!”離陌禦按著腦袋,有些頭疼地喊道。
“父皇。”正當離陌禦頭疼的時候,離夙忽然又開了口。
“太子?”離陌禦皺了皺眉,略帶疑惑地看著離夙。
離夙踏步而出,朝著離陌禦拱手,“昨日兒臣受命接手龍肅營,五百將士,二百九十位杖責二十軍棍,二十五位杖責五十軍棍。”
聽完離夙所言,離陌禦頓然眉頭一跳,驚得他瞪圓了眼,居然動了這麼大的手筆,五百將士,三百一十五位都受了罰,這些人可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啊。
“除了齊太傅外,想必還有其他各位大臣心有怨言吧,不妨出來伸冤,本宮定不抵賴。”離夙直起身,轉身看著當朝的文武百官,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饒有深意地落到了傅繼清的身上,卻即刻便收了回來。
眾臣看著如此坦然的太子殿下,心中不免開始打鼓,昨日自己孩子那慘狀都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踟躕那人是當朝太子,早就找人算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