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六淨歡喜的麵容便僵硬住了,瞪著圓圓的大眼,十分惱怒地盯著離陌曜,果然!這個抽風了的臭王爺就是個小氣鬼。
“六淨是淨雲庵的小師叔祖,又為江洲百姓之難奔波,這點禮數免了也屬應當。”離夙板著一張臉,看不出喜怒,隻是那往日清涼悅耳的聲音卻帶上了些許冷意,也未曾注意到自己已然親昵地喊著六淨的名,將那生疏的師太二字去掉了。
被離夙如此隔應,離陌曜的臉色更加得難堪,再看著那個小尼姑一臉讚同的模樣,渾身散發著的冷氣讓整個大堂降了幾分冷度,冷洌的目光中帶著的嗜血目光讓對視者都不禁膽寒,隻是望著六淨那歡喜的笑顏,離陌曜卻硬生生地將就要宣泄而出的憤怒強壓了下去。
一場本該舒適的用食卻因著方才的小插曲有著幾分尷尬,當然除了那位一直大快朵頤的六淨之外,默不作聲的圓桌上,隻有六淨那風卷殘雲的夾菜聲在作響,銀筷與玉瓷碗相觸的聲音,清脆鈴人。
盡管因著離陌曜,離夙心中有著不快,但是看著六淨如此開懷的用膳,他那原本堵著的心也平靜了下來,沉浸在這淡淡的幸福之中。
或許,看著心念之人,在自己身邊,一同平靜的用膳,這便那是得之不易的幸福吧。
本以為自己可以淡而處之,可在看到這人的那一刻,所有強壓在心底的念想便如潮流湧動般流淌而出,止也止不住。
如果這會成為自己的軟肋,那就讓自己傾盡所有,來護住這道明媚的陽光,不被黑暗吞噬吧。那些個汙濁之事,都讓他清開,還她一個純淨自然的世界。
因為,他真的不舍也放不開了。
許是將心中所堵,梳理清晰了,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離夙俊美的容顏上也蕩開了發自內心的淺笑,如三月的桃花般燦爛,也正如某人所言,妖孽美男一隻。
離陌曜味如嚼蠟地食用了幾口,便也放下了手中的銀筷,緊緊地蹙著那鋒銳的眉,細細地思索著今日之事,儼然,他這位皇侄與這小尼姑早就認識,甚至關係匪淺啊!
當日,他也是通過猜測得知,這位小尼姑是來自淨雲庵,可離夙卻知她是淨雲庵的師叔祖,這樣的輩份都是奇高,在離國的地位也是不低。
忽然,離陌曜抬起頭,深邃的眸子裏帶著恍然,看了眼對著六淨含笑的離夙。
他的這位皇侄是太子,而離國祖訓,太子初任儲君之際,需到淨雲庵靜修三月,所以,離夙和六淨認識並相處了三月!
意識到這點的的離陌曜驀得攥緊了放在膝上的手,緊抿的削薄的唇瓣,麵上的冷意十足,他微垂著腦袋,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為何他一張口就是遭到一個白眼。
在離陌曜糾結於心中所煩時,大堂外,踏步而來的王賜山打破了這個僵局。
“二位殿下,下官已準備妥當,可需出發?”王賜山弓著腰,拱手道,隻是那雙眨眨的小眼睛卻在六淨的身上逗留了幾分。
這個貌美如花的六淨師太居然能和二位殿下同桌食膳,這來頭可不小啊。
聞言,離夙蹙了蹙眉頭,有些不滿,這個王賜山打擾了六淨用膳。
可那個吃得正歡脫的六淨聽到王賜山的話,當下努力地嚼著口中的食用,雖難以言語,卻揚起了手,示意王賜山,想表達出可以出發的意思,隻可惜,那沒有心靈相通的郡守大人完全看不懂這位六淨師太的手勢。
好在,離夙知曉六淨的為人,便也貼心地開口,“嗯,出發吧。”
話音剛落,離夙便又側首,看著方才在圓桌上了一言不發的離陌曜,掃視了一眼他早已放下的碗筷,心中了然,但還是知曉禮數地開口,“九皇叔可用好了?”
後者則是依舊冷著一張臉,不出聲卻也沒有反對的意思,隻是傲然地點了點頭。
江洲地處江河流域地帶,緊靠著江河,雖然每年都會在雨季時洪水泛濫,但是也正是這樣濕潤的環境造就了江洲一帶肥沃的土壤,而江城作為江洲城中,四周環山,山中植被茂盛,多數難以生長的植物在此皆能生存,就好比喜好潮濕環境的龍舌草。
龍延山,是環繞著江城的山脈,素有坡生瑞草,地長靈芝之稱,根連地秀,頂接天齊,環繞著江城半座城池,從底下遠遠望去便有雲霧繚繞的仙境之態。
雖然龍延山物華天寶,但是多數匱乏珍貴的草藥卻也是難以尋覓之處,而且龍延山山勢陡峭,地域遼闊,極不利於登山和尋藥,故而若是能夠平穩安生之人也不願來此遭受那磨人的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