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有早膳，食膳有美男，這樣的日子好不愜意。
隻可惜，突然有了其他的聲音……
“吃早膳呢。”一聲涼涼地透著三分酸味的聲音響起。
聞言，六淨手下一頓，抬起頭，循聲望去，白淨的小臉上一陣迷茫，嘴角甚至粘了一粒白白的米粒，頗為滑稽。
“嗬。”離陌曜倚靠在院子的入口的牆上，雙手環抱在胸，俊冷的麵容上因著六淨那怪異的樣子，笑了一聲。
隨即，離陌曜抬起了手，動了動修長的手指，站正了身子，身後便是一連貫端著精致菜肴的丫鬟們群湧而進。
離陌曜踏步上前，撩開衣擺，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看著石桌上的小菜，皺了皺眉，道，“不介意本王再添些膳食吧。”
雖是問著，可離陌曜卻沒有阻止那群丫鬟上來，端上一份份精致的佳肴，石桌的雖不大，但是多擺上幾碟菜肴還是可以的。
待丫鬟擺好菜肴之後，離陌曜方才滿意地看著這石桌的擺設，一麵是離夙之前擺上的幾碟樸素的小菜和白粥，另一麵，則是一碟碟看起來便是五彩斑斕，精致有序的菜肴。
這樣孰輕孰重，孰好孰壞，顯而易見。
“皇侄貴為太子，早膳豈可如此簡陋，也不怕委屈了六淨。”離陌曜皺著眉頭，端坐著身子，義正嚴辭地說道。
“來，這是鬆鶴樓的燕窩掛爐野意粥。”離陌曜探出一手接過六淨端在手裏看著淡而無味的白米粥的小碗，頗為嫌棄地放置在一旁，而後將一玉瓷小碗放置到六淨的手裏，“味道不錯，嚐嚐。”
六淨眨了眨眼，看了那碗自己才吃了幾口的白米粥，那樣的味道，她還從未嚐過，清香撲鼻，讓人一嚐便是難以忘懷。
可是這燕窩粥……
六淨掙紮了一下，頗為留戀地收回視線，看了看自己手中明顯精致的燕窩粥，踟躕了片刻，在離陌曜期盼的目光中，舀了燕窩粥遞至唇邊。
滑而不膩的感覺，味道甚佳，隻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味道。
道不明的六淨又舀了一口放置到嘴裏，還是一樣的味道，可就是差了點。
離陌曜看著六淨吃著自己送上的燕窩粥，心悅地揚起了眉梢，有些挑釁地看著離夙，“江城鬆鶴樓的燕窩粥可是江州一絕，不是皇侄這不知是哪個下人做的白粥可比的。”
“本宮做的。”離夙一邊喝著自己的白粥，一邊低著頭，眼皮抬也不抬，語氣漫不經心地說道。
忽得，周遭靜謐了，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氣氛。
“……”六淨頓了頓自己手中的湯匙，慢慢地扭頭看向一旁似旁若無人的離夙，瞪圓了眼。
“什麼？”離陌曜險些以為自己幻聽了，重新問了一句。
沉默片刻，離夙慢條斯理的一口一口地喝完自己手中的白米粥，才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湯匙，掏出錦帕，輕輕地拭了拭自己潤濕的唇瓣，抬眼，看了一眼疑惑的離陌曜，又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六淨。
重新對上離陌曜錯愕的眼，重新開口，溫涼的聲音中平平淡淡，聽不出多少喜怒，“本宮說，這白米粥是本宮做的，取至聊城之米與靈泉之水，小火慢燉，兩個時辰，不知比起鬆鶴樓所製相差幾許？”
說罷，離夙將目光落到六淨的麵上，對上她那雙懵神的桃花眼，一向平淡的目光忽得幽深，深深地凝望，幾欲染上委屈之感。
默然片刻，氣氛又徒增了幾分詭異。
“慢用。”離夙淡淡地說了一句，便也起身離開了。
“誒——”看著要離去的離夙，六淨方才後知後覺地同樣站起身，卻沒能攔住離夙離去的身影直至那欣長的身姿消失在庭院中，六淨而後呆呆地坐回了原位。
愣愣地看著石桌上那涇渭分明的兩份早膳，一份平淡卻透著心意，一份精致可口卻少了一絲簡單，徒有華藻。
六淨失神地看著被離陌曜放置到遠遠得，那碗她才喝了兩口的白米粥，腦中閃過離夙方才那幽怨到委屈的眼神，一時間有些不自在，卻又有些難以忽視的——心疼。
到底該是如何難受，如何委屈，才會讓那樣的男子露出這樣的表情。
煩躁之餘，六淨探手，端起有些遠了的白米粥，木質的碗襯著那雪白的粥有著幾分晶瑩剔透，六淨舀了一勺，放置口中。
淡淡的香甜，顆顆分明的白米原來是出自聊城的大米，那裏的米都是隸屬最優的貢米，而這久久不散的唇齒留香的味道原來是用靈泉之水熬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