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六淨便反手攬著離夙的身子,抬腳,朝著離陌曜的胸口踹去,十成的腳力,將一時沒有防備的離陌曜踹飛出幾丈外。
“離夙,離夙,你沒事的……”六淨抱著離夙的身子,癱坐在地上,慌張地看著不斷嘔血的離夙,甚至不知所措,隻知道單純用袖擺擦拭著離夙唇邊溢出的血氣。
又一個在自己麵前為了護自己而受傷的人,又是這樣溫暖安全的懷抱和為自己擋住一切的肩膀。
想起了許多事情的六淨,心中的悲涼無法抑製。
六淨的眼眶突然溢出的淚水就好像是決堤的洪水泛濫,沒有絲毫停止,布滿整張小臉,濕紅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離夙,唇瓣嚇得失了血色地顫抖著,“離夙……”
“我……我沒事,別……別哭了,我會護你周全的……咳……咳咳……”剛說了幾句的離夙,又咳了起來,劇烈地咳嗽,夾雜著血絲,心肺的疼痛讓離夙沒辦法繼續開口。
“嗯,我不哭,你別說話了……離夙,我求你別說話了……”六淨擦了擦自己臉上還在肆虐的淚水,努力地讓自己從慌張中回神過來。
六淨伸出兩指,合攏,在離夙的周身點住大穴,護住他的心脈,而後搭上離夙的脈門,鎮定下心緒,探查著離夙的傷勢。
一絲內力透著離夙的脈門而去,發覺心肺處的傷勢極為嚴重,五髒六腑都受到了強烈的撞 擊,幸而離夙的身子底子極強,也在受傷之餘及時護住了心脈,這才沒能危機性命,隻是這一身的內力怕是要許久許久才能恢複了。
得到了心中答案的六淨方才從慌張中鎮定了下來,她扶起離夙,盤坐著身子,從後背推功為離夙療傷。
而另一邊,被六淨踹去幾丈外的離陌曜此刻癱倒在地上,原本接近走火入魔的身子因著受了六淨一腳,岔了氣,此刻經脈逆流,所受的傷比之離夙更為嚴重。
離陌曜仰躺在地上,側著身子,他的目光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六淨,緊緊地盯著她為離夙著急,為離夙推功療傷,心肺中的疼痛湧上胸口,幾乎是同時,蒼白的薄唇溢出了絲絲的血流,那雙桀驁的鳳眸似乎含上了水霧。
“本王……本王隻是心悅你,可為什麼……”此刻已然恢複神智的離陌曜躺在地上,單手朝著六淨的方向,眸光中的水霧也越聚越深,無法抑製住的,從眼角滑下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至發絲中,消失不見。
側著臉,望著六淨,看著她那張精致的臉上沾上的血絲,那是被離夙噴上的血絲,可那張臉就一如當初初見時,如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般,照亮他素來冷寂的光陰。
也是那一眼的天荒地老,他感覺到了心跳的不尋常,第一次的動心就換回了這樣的結果,讓他如何甘心啊!如何甘心啊!
離陌曜閉著眼,他伸出的手,朝著六淨的方向虛抓著,好似這樣就能夠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
可,現實……
許久許久,待離陌曜的心疼到快失去了知覺時,麵上陡然出現了一大片的陰影,擋住了光線。
離陌曜驀然睜眼,便看到自己上空,站著的那纖細飄逸的身影,那張素顏上的冷意就如三尺冰寒一般凍裂自己的心。
六淨抿著紅唇,一言不發地盯著虛弱地躺在地上的離陌曜,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塊破布,狼狽不堪。
看著如此冷然的六淨,離陌曜心中苦澀十足,也不再願去感受六淨那雙本明亮的眸子換上冰霜一般的冷冽。
離陌曜緩緩地合上眼,甚至倔強地扭過頭,隻是下一刻卻又猛然睜開眼,離陌曜看著蹲在自己身邊的六淨,依舊是冷然的臉,而自己周身的穴道卻被六淨點住,動彈不得。
“你!”離陌曜幹澀地出聲,鳳眸中的流動著不可置信。
“隻是不想你死了,賴到離夙身上。”六淨紅唇吐出沒有絲毫溫度的話,冷僵的側臉對著離陌曜,素手搭在離陌曜的手腕上,細細覺察著,而後也將內力灌入了些許。
雖然在險些走火入魔之際受了一腳,但是所受的內傷卻和離夙不同,相較之,離陌曜的內傷更為嚴重,所需的是長久的療養方才能夠恢複如初。
探查好離陌曜傷勢的六淨,就這麼丟下仰躺著的離陌曜,起身,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朝著被她安置在樹幹邊倚靠著的離夙走去。
樹幹邊。
“你會怪我管他嗎?”六淨蹲著身子,探手撥弄著離夙額前的發絲,眸光溫柔地看著離夙。
離夙彎著唇角,不方便開口的他搖了搖頭,柔和的神情與六淨對視有著你我相知相解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