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六淨的目光再次看向這位妙齡女子,了然於胸的想法讓她的紅唇陡然一揚,精致的臉上蕩著絕代風華的笑意,輕蔑地笑道:“與你何關。”
聽著六淨如此不善的語氣,傅雲舒的眉頭一蹙,略有不滿的眼神一閃而過,隨即換上溫和得體的笑意,“這位姑娘,很感謝你扶了我師兄一把,現在可以把他交給我了。”
“哦?師兄是嘛?”六淨眉梢一揚,微勾的紅唇吐出不以為然的話,“那又如何?”
原來是師兄師妹啊~真當是青梅竹馬!
六淨心中有著一股股酸意,扶著昏死過去的離夙的手也下意識地攥緊。
有如此年輕貌美的師妹,還真是好生風 流啊!
“喂!你這個女子怎麼這般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扶著陌生男子。”追上傅雲舒的小丫鬟聽著六淨這般蠻不講理的話,頓時惱意橫生地說道。
聞言,六淨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明媚的笑容比之傅雲舒這位名動離城的傅大小姐而言,相差無幾,甚至多了幾分靈韻。
看著這位白衫女子的笑臉,傅雲舒的眉頭微蹙,細細地打量起這位方才刻意忽視的女子,一身寬鬆的白衫著身,顯得飄逸三灑脫,而滿頭的青絲則是由一根白色的緞帶高高束起,明媚的笑容在精致的容顏上盡顯。
隻是,這眉眼似乎精致地過分了?
女子間天生的嫉妒讓傅雲舒不悅地蹙著眉頭,看不清被離夙身形遮擋著衣裳,目光忽得落到了那素白色的衣角上的紋章,定神一看,抬眼,眼眸流轉間,陡然明了地看著六淨,頷首謙遜道:“原道是淨雲庵的師太,雲舒失敬了。”
“客氣了,貧尼不敢領略此等的傅家家風。”六淨淺笑地看著傅雲舒,一點也不訝異傅雲舒能夠認出自己衣角上的紋章是屬於淨雲庵的紋章。
身為傅家子弟,若是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那又何當傅家人?
“……”再次被六淨哽塞到,傅雲舒的臉色有些難堪,卻還是忍下氣,低聲斥責身邊的丫鬟道:“知書,還不向師太道歉。”
“是。”被喚作知書的丫鬟垂著腦袋,正準備向六淨行禮道歉……
“不必,貧尼受不起,所謂傅家也不過如此……”六淨絲毫不給傅雲舒麵子,在傅雲舒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便攬著昏死過的離夙,腳下足尖一點,已然飛身離去。
“誒!”知書看著如武林高手般離去的六淨,有些惱怒地轉身對著傅雲舒抱怨道:“小姐,這尼姑好生無禮!”
“慎言。”傅雲舒麵色淡然,看著那六淨離去的方向,開口,“淨雲庵乃國庵,不可無禮,而且,那尼姑怕是淨雲庵師叔輩的。”
淨雲庵的尼姑隻有在師叔輩以上才會穿上素白色的道袍,否則僅僅隻是素灰色的道袍。而國庵的地位在離國也是不可小覷的,沒有必要的,萬般不能得罪,與國人的信仰為敵,那非明智之舉。
“可……太子殿下呢?”知書嚇得噤口,看著自家小姐沉下的臉色有些擔憂地問道。
“去溧陽城。”傅雲舒沉思了半響,握緊垂在身側的手,方才幽幽開口,轉身朝著馬車而去,纖細窈窕的身形被淡黃色的披風包裹著,拉出長長的身影。
知書不明白自家小姐所想,也隻能抬步跟上傅雲舒的腳步。
奢華的馬車依舊在行駛,車輪滾滾地前行,在官道上留下一排排的車輪印,卷過的一片落葉,就好似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此刻,溧陽城的縣令府的某間客房內。
六淨扶著離夙的身子,將他小心翼翼地扶到床榻上,躺好,蓋上被子,而自己則是坐在他的床榻邊,從懷中掏出那方素白色的錦帕,在離夙那張俊朗的臉色輕柔地擦拭著,為他拭去額際冒出的細汗,錦帕滑至臉頰,六淨的眼眸靜靜地看著那薄厚適中的唇瓣。
失去血色的唇瓣上沾上些許血絲,凝固的血絲印在唇上,透著妖異。
這是離夙吐出來的血。
想到這裏,六淨的心口一疼,疼惜地看著緊閉著雙眸的離夙,素手借著錦帕,輕輕地拭過唇瓣,擦掉那凝固著的血絲。
六淨很難想象,若是她沒有及時趕上,離夙會如何?是否會被傅雲舒所救?
驀然,六淨的臉色變得不善,有些吃味的臉看著這個昏死過去的男子,有些忿忿地低喃道:“原來她是你的師妹……”
傅家……傅雲舒……所以一切終究是躲不過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