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音靜靜地靠在離夙的懷中,涼亭中的一切都沉陷入安靜,靜得,傅流音能夠聽到耳畔,離夙胸口傳來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一聲一聲的好像敲擊在自己心口一般,每一下都讓自己的心湖波瀾。
離夙,你怎麼可以這般得縱容我,你這樣叫我如何去狠下心來離開。
“對不起。”傅流音沉悶的聲音響起,帶著深深的眷戀和不知所措。
“流音,不要離開我,我承受不起。”離夙攬著傅流音纖瘦的腰身, 越發地緊了。
聽著離夙這樣帶著些許祈求的聲音,傅流音垂下了眼簾,合上眸子,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地攬上離夙精瘦的腰身,輕輕地靠著,做著無聲的承諾。
離夙,你若不推開我,再苦,我也受著。
而此時,龍肅營內。
傅靖源被人抬進了營帳內,躺在床塌上,嗷嗷叫著疼痛。
“疼!你給本公子輕點!”傅靖源扭曲著整張臉,帶著怒氣的目光狠狠地瞪著為自己撩褲腳的軍醫。
“是是是——”留著山羊胡子的軍醫懼怕這位世家貴公子的降罪,討好地說著。
褲腿被小心翼翼地卷起,健碩的小腿上,膝蓋處一塊腫大的淤青甚是駭人,紫紅色的足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淤青,泛著陰森之氣,可見這傷口著實可怕。
不過是一腳,竟有這般的力道。
軍醫驚愣地看著這傷口,也不知怎的,總覺得哪裏有問題,又說不出什麼問題。
“誒呀,疼死本公子了!”傅靖源看著軍醫深思的模樣,陡然一聲慘叫,讓軍醫從沉思中驚醒。
“傅、傅公子——”軍醫忐忑地看著哀嚎大叫的傅靖源,也不知說些什麼。
他明明什麼都沒動,這個公子爺在叫什麼?
“來人,把這個庸醫給本公子拖出去亂棍打死!”傅靖源指著一旁的站著被自己的傷口嚇到的小兵說道。
“是。”
“公子饒命啊!公子饒命啊!”軍醫還沒回過神來,就要被拖出去亂棍打死了,一瞬間慌了神,也不去深思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而是直呼饒命。
“哼!本公子的腿分別傷了,疼極了,你還這般不在乎,不是庸醫是什麼!”傅靖源冷哼一聲,意有所指地誘導著。
“小的、小的不是不在乎,小的隻是在想如何更快治療。”軍醫馬上回神過來,解釋道。
“本公子的腿是不是傷到了,若再嚴重點就可能終身殘廢了。”
“這——”雖然看似駭人,可好像又沒那麼嚴重。
“嗯?”傅靖源瞪了眼軍醫。
“是是是。”軍醫立馬心神領會,迎合道。
“可還有救?”
“有有有!”又不是什麼大傷,自然有救。
“那你可知如何治療?”傅靖源靠在床頭,桀驁的眸子斜睨著跪在地上求饒著的軍醫。
“知道知道。” 軍醫此時一點都不敢反駁,即便不知道也得說知道,他總算明白了,要迎合這個離城小霸王的意思,自己才會有活路。
“那就趕緊著,治!”傅靖源冷哼道。
“是。”
軍醫俯身移到傅靖源的腿邊,垂首著,動作無比輕柔地處理著傅靖源腿上的傷口,生怕這個陰晴不定的貴公子又發脾氣。
傅靖源微微抬起頭,向著侍在自己身側的小兵使了個眼色,小兵便收了意思,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
這個小兵便是他父親傅繼清留在他身邊安插的眼線,如今也是為了讓父親放心,傅靖源才導演了這樣一場戲,至於剩下的,他相信他那個無所不用其極的父親大人,會處理到這一切,而他隻需要做個安安靜靜的傷患就好。
軍醫將濕潤的布巾輕柔地擦拭著傅靖源的膝傷時,頓時愣住了,純白色的布巾上麵有著明顯的紫色色彩的痕跡。
看到這一點的軍醫,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上方的傅靖源。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想你是個聰明人,你該知道聰明人才能活得久遠。”傅靖源沒有看軍醫,而且閉目凝神著,俊朗的側臉上,棱角分明的弧度有著幾分冷意,這樣渾然天成的氣度與方才那個無理取鬧的小霸王完全是判若兩人。
“是,小的明白。”在軍營中,為朝廷辦事,自然心眼較多,靈活變通,意識到這件事牽扯頗多時,軍醫當下選了最為正確的方式。
“嗯,下去吧。”傅靖源也懶得讓一個糟老頭繼續處理自己的傷口,故而就下了逐客令。
“是。”軍醫整理完自己的藥箱,垂著首,不敢隨意抬頭地退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