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何證據汙蔑瑉兒,若無,老臣不應!”齊太傅氣得緊盯著離夙,目光落到離夙手中那份明晃晃的奏疏上,莫名地有些擔憂。
麵對齊太傅的咄咄逼人,離夙彎了彎唇角,溫潤的眸子下一片淡漠,他將手中的奏疏交由內侍,呈給離陌禦審閱.
而自己則是負著手,雲淡風輕地說道:“齊瑉整日流連妙香閣,無非是看上了妙香閣花魁紫玉,而齊瑉失蹤當日,是流連在妙香閣紫玉的房中,兩人同時失蹤,難道無人在意嗎?”
“……”
麵對離夙的疑惑,眾臣才有些恍然,竊竊私語起來,一個風塵女子罷了,比起太傅嫡孫而言,自然不會有人去在意她的行蹤。
“據本宮調查,花魁紫玉早已心有所屬,奈何流落風塵,而齊瑉卻強迫於紫玉,當日紫玉的心上人乃是江湖中人,看到這一幕便氣不過地綁架了齊瑉,順勢帶走紫玉。”
“此事,當日妙香閣老板娘可證實紫玉確實曾被齊瑉強迫,隻是無奈於齊瑉身份,故而不敢製止,而齊瑉被擄走那日的房中卻也有打鬥的痕跡,哦不,應該齊瑉被打的痕跡。”
講到最後,離夙的話鋒一轉,目光淡淡地看著齊太傅,唇上淺淺的笑意似在嘲諷。
“太傅!你還有何話說!”離陌禦看完手中的奏疏,及時地配合著離夙,將手中的奏疏拍在龍案上,沉聲問道。
“老臣……老臣……”齊太傅的腦中還在思慮些什麼借口的時候,耳畔又響起了離夙那溫潤悅耳的聲音。
“哦,對了,昨日齊少爺被救下時,似乎講了句大逆不道的話,在離城廣為流傳,是吧,九皇叔。”離夙揚了揚好看的眉梢,戲謔地看著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離陌曜問道。
“是,當日齊瑉所言:什麼狗屁王法。”離陌曜本就是剛正不阿之人,也不屑於為那個廢物去遮掩事實,況且,若不是齊太傅和傅繼清的事情,他早就提議選舉太子妃的事情!
結果現在卻被一推再推!心中早已有了不滿!
“啪!”龍案上傳來更為震怒的聲音,離陌禦鐵青成一片的臉上,染著怒火的目光落到齊太傅身上,薄唇發出森寒的話:“放肆!”
“陛下恕罪啊,老臣教導無方,求陛下放過瑉兒!”齊太傅嚇得冷汗直冒,跪下大殿上,不斷地磕頭著,隻為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求情。
“律法乃國之根本,齊瑉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侮辱王法,他的眼裏還有沒有朕的存在!”離陌禦顯然是被氣得不清,俊逸的臉上滿是怒氣,冰寒的目光如一把冷箭,直戳到齊太傅的身上。
“陛下息怒啊,瑉兒還小,他不懂事,老臣……”
“住口!還小?二十五的年齡,妻妾成群,你跟朕說他還小?你當朕什麼都不知道是嘛!”離陌禦此刻絲毫不給他這個老師麵子,直接戳穿了齊太傅的借口。
“老臣……”
“太傅教導無方,縱容其孫齊瑉肆意妄為,毆打朝廷命官,目無法紀,蔑視王法,即日起革去太傅一職,其孫齊瑉,杖責五十,終身軟禁於齊府,念其有傷,杖刑延後。”
離陌禦冷冷的聲音響起,一言便斷送了齊瑉和齊太傅的仕途。
“齊卿,朕已經留情了。”離陌禦看著麵如死灰的齊太傅,冷然的麵容上有過一絲不忍,可作為帝王,這樣的不忍是不需要存在的。
“罪臣明白,謝主隆恩。”齊太傅癱坐在地上,垂著腦袋,老臉縱橫道。
那個本高高在上的太傅大人,卻因著不肖子孫,一朝貶為庶民,往日神采奕奕的臉上一瞬間就像是老了十來歲般,宛若一個耄耋老者,掙紮在垂死邊緣。
到達如今這樣的地步,究竟是齊太傅太過溺愛齊瑉,還是齊瑉本性亦如此呢?
“傅相。”離陌禦看著一旁麵露喜色的傅繼清,嚴肅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臣在。”傅繼清此刻的心情可謂是美到極致,不僅為那不成器的兒子討了公道,又解決了齊太傅這個老頑固,將其踢出朝堂,這樣的事情真當是讓人大塊人心。
“雖然靖源此刻尚在床榻,可那些有失仁德之事卻不可磨滅,朕就罰俸半年,以示懲戒。”
“臣替逆子謝主隆恩。”傅繼清聽著這樣的責罰,也心中坦然地接受,這樣的責罰對於他傅家而言算不什麼。
“嗯,退朝。”離陌禦看著終於解決了此事,心中也安寧下來,掃視了一眼站立在一旁默然不語的離夙,蹙了蹙眉頭,道:“太子,偏殿等候。”
說罷,便也揮袖離開了宣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