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傅流音手肘頂了頂離夙,坐正了身子,側首斜睨了一眼許易,麵色有些不自然。
“許兄莫怪,音兒確實不善騎藝。”還沒等傅流音開口,離夙就宣告主權般單手攬著傅流音的腰身,嘴角噙著一抹淡笑,目光平淡地看著許易。
“無事。”許易清俊的臉上,苦澀越發沉重,他看著麵色微紅卻絲毫不掙紮的傅流音,心中那種沉悶感堵塞著極為難受。
這樣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淡淡深情的羞惱卻非因他……
許易微微垂著腦袋,他扯著馬韁,失神地任由馬兒馱著自己而動,略顯文弱的身子越發地消瘦。
自從那日,自己被那從天而降的一抹素白色的身影救下時,那抹倩影便落入了自己的眼底,留在心中,久久不散,甚至越發地深刻,逐漸烙印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隨雲寨中無拘無束的日子讓他眷戀萬分,他至今甚至不知曉她的名字,隻知道喚作音姑娘,可即便是這樣也足夠讓他滿足。
當她帶著這個陌生卻俊美的男子頭一次出現在隨雲寨時,許易就明白,他默默放在心底的人已經不會屬於他了。
而如今,看著這般貼切的人,許易心中的苦澀越發嚴重。
雖不曾幻想過,卻亦不想就此簡單結束,甚至願意能夠僅僅這般留戀著而已。
“阿易,我是淨雲庵的小師叔祖,法號六淨,入城之後你就不要喚我音姑娘了。”傅流音鎮定下情緒之後,肅然著臉,對著許易說道。
城內的洶湧,不容許有一絲的差錯,許易莫名的到來不知是對還是錯,而她真正的身份卻不得告知他人,否則這引來的後果不堪設想。
“私下呢?”許易不知在執念著什麼,他不想放棄音姑娘這樣一個稱謂,隻想在傅流音的心中占一個小小角落罷了。
聞言,傅流音愣了愣,隨即揚起笑臉,淡淡道:“可以。”
對於傅流音主動開口承認的身份,許易沒有過多的去驚愣,或是如何,因為那與他又有何幹係,總歸就是這人罷了。
麵對許易的提問,離夙隻是揚了揚眉稍,麵上依舊淡然,似乎充耳不聞的樣子。
隔日,城東傅宅。
傅流音坐在院落內,麵對坐在自己正對麵的離夙,無奈道:“太子殿下,你真的很閑嗎?”
“不閑。”離夙為自己倒了杯清茶,很是淡定地說道:“但娘子要見兩個外男,為夫不放心。”
“……”聽著離夙這般淡淡的話中夾雜著的濃濃的醋意,傅流音眼底的無奈更深刻了。
這城東傅宅並非是她的,而許易一個陌生男子,更不可能憑空出現在宅子裏,即便這座宅子空曠已久,可如今,這座不大不小的宅院卻被多數的人看管著,出入若不謹慎行事,怕是會被人落下話柄。
所以,傅流音將許易交由傅靖源,這座宅子如今真正的主人,也是傅家嫡子,由傅靖源親自帶人入府,那便不會引得他人過分的懷疑。
隻不過,這樣的計策卻令這位太子殿下當下黑了臉,一個是被傅流音喚做靖源哥哥的對她有別樣心思的男人,另一個是被傅流音喚做阿易的對她同樣有別樣心思的男人,兩個這樣的男人同時見傅流音,怎能讓離夙安心?
“離夙。”傅流音略低的聲音響起。
聞聲,離夙看向傅流音,揚了揚眉稍。
“有些事真的無法避開嗎?”傅流音微微抬著頭,她看著頭頂那片湛藍的天空,幾朵柔雲在飄蕩著,可卻莫名地有些哀傷。
初始從沉一那得知隨雲寨被毀之時,傅流音隻覺得頭腦一暈,險些昏倒,而當她知道這歸功於傅家之手時,傅流音揚起滿腔的憤怒,卻在看到那化作廢墟的隨雲寨時,癱軟了一切,不敢去麵對。
若非……此次許易之能,令眾人無礙,傅流音隻怕此生都不得安寧。
傅家之所以會去毀掉隨雲寨,不用猜測,都知曉那是因著自己的緣故,也就代表著這是傅家已然懷疑到自己頭上,而對自己的一個警告或者可以說是宣戰。
可這樣的警告卻險些讓無辜之人受難,這樣的手段令傅流音心中憤恨不已,卻又無能為力,這些人都是隻因與自己有關聯罷了。
“無法避開,迎麵而上便是,萬事有我。”看著這樣的傅流音,離夙心中一疼,毫不猶豫地開口,語氣中的篤定和自信讓傅流音怔然。
呆呆地看著離夙,慢慢回神過來,傅流音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淺笑,“也是,有你在,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