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大堂內伺候著的那四位仕女也明了自家少門主的意思,沒等傅流音發話,就已然退了下來。
整個大堂內,便也隻剩下傅流音和離夙兩人。
“流音,我在。”離夙抬起手,越過中間的條幾,他握著傅流音隨意搭在條幾上的手,修長的十指扣入傅流音的指縫間,握緊,放低了的聲音沒有多少強迫,而是以一種精神支柱的形式待在她身邊。
“離夙。”傅流音微微仰著頭,她的目光重新渙散,紅唇微張,喃喃自語道:“我今天居然平穩地站在他麵前了。”
“你知道嗎,我真的恨不得殺了他。”
“可是,我忍住了,我就這麼忍住了,甚至和他談笑風生……”
“嗬……”傅流音的嘴角微勾,溢出一聲自我諷刺的聲音。
離夙沒有開口,他握緊著傅流音那微微顫抖的手,把自己所有的溫暖都傳遞於她,支撐著她,靜靜地聽著傅流音那幾欲瘋狂的話,目光帶著沉痛的心疼。
“你看到他今天的模樣了嗎?隻因這張臉……”傅雲舒慢慢地扭過頭,看著離夙,嘴角揚起的苦澀顯而易見。
“這張臉和娘親太像了……”
“流音,他認出你了?”離夙皺著眉,他在想既然傅繼清知曉傅流音的身份,是不是要再加派些人手保護著傅流音。
“或許想不到,隻是懷疑罷了。”傅流音收回視線,她下意識地握緊著手中緊握著的另一隻手。
“一個死了十多年的人,當年也不過是個病娃娃罷了,誰能記得……”
“你想要傅家嗎?”離夙忽得開口問道。
“要?”傅流音反問著,“那樣一個肮髒的地方要來做甚?父親都不要的東西,我又怎會要。”
“……”離夙沉默地看著傅流音,他探出一手,觸及傅流音緊蹙的纖眉,道:“別皺了,我看著難受。”
“那太子殿下能想辦法讓它平下去嗎?”傅流音側著首,眉心上還能感受著方才那微涼的指腹的觸感。
“會的。”離夙沒有猶豫地開口。
“嗬嗬,美男也莫要皺眉,我看著也不喜。”傅流音歪著腦袋,打量著一臉執著的離夙,忽得笑出聲來,調侃著。
“嗯。”看著似乎回複了心態的傅流音,離夙的嘴角才放心地慢慢勾起。
“接下去你要如何對付他?”離夙看著傅流音問道:“雖不能肯定,但是他有所懷疑,那便不會放過你,探查到你的身份也是遲早的事情。”
“男主外女主內咯。”傅流音眨眨眼,調戲著:“朝堂就靠太子殿下了,小女子我隻能去破壞他的財路了。”
男主外女主內……
這個說法莫名的令人歡喜。
離夙聽著傅流音這樣理所當然的話,心中十分受用,這便表示了兩人無法分割的情誼,我們是一對的。
“好。”太子殿下很是爽快地應道。
“還有那個對你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馬的傾城傾國的師妹,也勞煩太子殿下好好潔身自好。”傅流音微眯著眼,方才就算是她有些失神,也沒有錯過傅雲舒那死寂又狠戾的目光。
真的是藍顏禍水……
“……”聽著傅流音這般酸溜溜的話語,離夙居然沒有立刻回答,表明立場,而是目光中帶著絲絲的幽怨,一瞬不瞬地看著傅流音。
“……”傅流音眨眨眼,有些怒了,這個人居然不表明立場還這樣幽怨地看自己。
“流音的桃花可比我旺盛多了。”一句十分委屈的聲音完全打散了傅流音剛剛聚起來的不滿。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傅流音錯開那幽怨的眼神,麵色僵硬著。
她又不是故意的。
“一朵又一朵,朵朵盛開,極為燦爛,怎麼也都剪不掉。”
“簡直就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誒……”
聽著離夙這樣一句接著一句,傅流音臉上的不自然更加重了,而她也無法反駁,隻能弱弱地說一句:“再多我也隻喜歡你這一朵。”
聞言,離夙收回怨念的眼神,換上欣喜和淡淡的寵溺,他凝視著傅流音,幾乎能夠融化傅流音的溫情淹沒著她。
也讓傅流音情不自禁 地彎了彎唇角。
是了,再多也是爛桃花,而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