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沐初雪的目光滿是擔憂,她看向一側的忘緣,若非這人是離夙所帶來的,又與傅流音有關聯,她定然不會放過她。
麵對沐初雪不善的目光,忘緣的眉眼依舊平淡,“ 鬼醫配方當屬絕頂,隻奈何六淨師叔當年受得師傅內力相傳,經脈屬寒。”
聽著的忘緣的話,離夙的心陡然一緊,天生聰穎的他自然明白忘緣話中之意,初得錐心之毒的解方時,傅流音便對自己講解過這配方的藥理。
十碎之魂屬火,茗蓮屬寒,兩者之間是起相互製衡的作用,用量上不得出一絲的差錯,豈知在傅流音的內力屬寒,衝 撞之下,卻令得原本足量的十碎之魂,缺了些。
也是因此導致傅流音至今昏迷不醒的原因。
“若是如此,再行服用十碎之魂可妥?”一旁的沐初雪聽出了忘緣話中的深意,也快速地明白過來,為何忘緣方才要讓離夙用純陽的真氣去試探傅流音的丹田,隻是為了確定最後的病情。
忘緣搖了搖頭,“十碎之魂極烈,六淨師叔如今的身子受不住。”
離夙緊握著傅流音的手,已經安靜下來的傅流音臉色依舊蒼白,他為她擦拭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撥開散落在臉頰的發絲。
“用我的內力呢?”離夙凝視著傅流音,淡淡地說道。
“不行!”忘緣臉色沉下,當即反駁,“就算賠上你所有的內力,也抵不上十碎之魂。”
離夙是不要命了嗎!純陽的內力就算完全消耗了,也不及這上古神獸羽鳳的精血半分。
聽著忘緣心緒不平的拒絕,離夙勾了勾唇,“要我看著她這般昏迷不醒,我做不到。”
忘緣噤言,淡漠的眼神上,染上複雜的情緒,靜靜地看著離夙的背影,二十多年不見的兒子長得這般大了,有了心愛的人,那個她從小看到大的故友之女。
“即便如此,你也救不了她,隻會白白賠上自己的命罷了。”忘緣的聲音平淡,在她心底似乎沒有絲毫的波動。
沐初雪攥緊著身側的手,妖媚的臉上滿是凝重,她的內力並非純陽,沒法子,忽得,沐初雪看向離夙,帶著光芒,“若是再加上長佑大師的內力呢?”
純陽內力本就少有,離夙師從長佑,他的內力是純陽之力,長佑自然也是。
忘緣的身形一怔,抿著唇,半響才開口,“能尋到行蹤詭異的長佑?”
“她的身體逐漸發涼,若是等不來長佑,隻有西去了。”
離夙握緊著傅流音的手,感受著她手心傳來的冰涼感,空落落的心沒有一絲可以躍動的力量。
流音,流音……我該怎麼辦?
“師太,沒有其他法子嗎?”沐初雪斂著纖眉,沉痛的臉上難以掩飾的焦灼。
忘緣沉默著,她靜靜地看著離夙,一言不發。
空氣中的氣氛越來越僵硬,離夙依舊是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凝視著臉色蒼白的傅流音,一瞬不瞬。
而一側的沐初雪則是掩著唇,往日勾人的眼中隻剩下滿滿的赤紅,強忍著裏麵凝結的水霧,不讓其留下。
“還有一法。”
空塵的聲音響起,是平淡卻仿佛夾雜著一些不忍。
“什麼!”沐初雪一怔,猛然抬頭,赤紅的眼直視著忘緣。
離夙也從凝視著傅流音的那麵扭頭,看著忘緣,即便是不曾開口,可那兩眼從死寂轉為激動的一瞬間,讓忘緣為之動容。
“六淨師叔如今身中寒氣,卻承受不住十碎之魂,卻可以反其道,加重寒氣,抵消十碎之魂的烈氣。”
“加重寒氣?”沐初雪皺眉,“繼而服用茗蓮?”
“不,”忘緣搖了搖頭,“茗蓮難以控量,可用寒泉,讓六淨師叔赤身浸泡在寒泉中,服用十碎之魂,便可抵消,隻是寒泉寒氣深重,期間必須要有人護住六淨師叔的心脈,否則還未抵消,就已寒氣攻心而亡。”
“寒泉?位於千裏之巔上,離此處少則也有數百裏!”沐初雪皺緊眉頭,如此甚遠,昏迷的傅流音如何能夠趕至。
“皇宮。”忘緣語出驚人,吐出淡淡的兩字。
離夙眉頭微蹙,他凝視著看不清容顏,卻可以感受到一絲澀然之意的忘緣。
“傾瀟殿中,當年離皇引入了千裏之巔的寒泉,注入玉池中。”提起當年之事,忘緣也隻是抿唇頓了頓,薄紗遮住麵容,卻擋不住那出塵的眉眼。
夏日的離國暑氣甚重,令人難耐,當年的離陌禦恩寵瀟貴妃,不僅於東宮賜殿傾瀟,甚至為了她,在傾瀟殿中開鑿玉池,耗時費力地從千裏之巔引入寒泉,隻為在夏日中能夠讓傾瀟殿內降下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