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夙翻身走下了馬,一步一步地走到花轎前,似乎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胸前的喜花,按著喜婆的說法,踢了踢花轎。
從喜婆手中牽過了那修長白皙的手,手心相觸的那一刻,離夙不安的心陡然平了下來,緊緊地握著嬌 嫩的手,將滿腔的情感通過相握的手傳遞到對方的心口。
離夙貼近那大紅喜服下的窈窕身影,兩隻手牽著一根綁著花球的紅綢,將兩人的人生就此緊緊地相連著。
“小心,抬腳。”牽著傅流音,離夙俊美的臉上滿是喜悅,柔聲細語地在傅流音的耳側說著,引導著她在萬民矚目下大大方方地踏入這太子府的大門,成為他的太子妃,唯一的妻。
大堂內,布滿了喜慶的氣息,觥籌交錯的熱鬧隨著新人的到來而慢慢安靜下來。
離陌禦作為皇帝,亦是太子之父,自然以高堂之位相允,而傅流音作為孤女,自然沒有高堂的存在,本該是由叔父傅繼清為任高堂,可傅流音不曾相認傅家,一直以文正郡王孤女為稱,故而這高堂之位便也空之。
知曉當年密辛之人也不敢在這大喜之日多嘴,隻怕那溫潤的太子殿下突然翻臉。
看著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即將拜天地的離夙,離陌禦嚴謹的麵容上,有了幾分的鬆動,他看著這樣滿心滿眼都是喜悅的離夙,隻覺得心底的苦澀難耐。
你看到了嗎?若瀟,我們的兒子今日成婚了,如今這般才是他想要的是嗎?而你所想說的也是這樣,是嗎?
如願娶得美嬌娘的離夙,麵對離陌禦,眼底也多了幾分笑容,牽著傅流音,在媒婆的高聲中,拜完天地,又朝著離陌禦跪拜,行高堂之禮。
“夫妻對拜。”
麵對著蓋著紅蓋頭的傅流音,離夙唇邊的笑意不散,低下頭,與之交拜。
抬起頭的一瞬間,離夙的目光有些微眯,看著站在傅流音身後,隱在人群的離陌曜,與那冰冷的眸子相對,離夙淡笑著,雲淡風輕的姿態讓後者不甘地舉杯痛飲。
“禮成,送入洞房。”媒婆聲響,離夙也默默地收回視線。
寢宮喜房內。
“太子殿下,用喜稱揭開新娘子的紅蓋頭吧。”
“嗯。”離夙接過媒婆手中的喜稱,深深地呼吸了幾口,踏步上前,顫著手,用喜稱觸及紅蓋頭的低端,微微挑開。
蓋頭下一張略施粉黛,傾國傾城的麵容映了出來,在大紅的喜服襯托下顯得嬌豔欲滴,紅潤的唇瓣微微抿著,明亮的眸子裏泛著萬千的柔情,凝視著離夙。
這一刻的離夙仿佛失了呼吸,他怔怔地看著傅流音,深邃的眸子沒有往日的睿智,而是浮現了一種呆楞,僵硬的身子,隻餘留胸腔上傳來的如雷聲般鼓舞的聲音。
“咚咚咚”,這是心顫動的聲音。
“呆子。”被離夙這般凝視,傅流音難得羞澀地避開了眼,臉頰上浮起的三分紅 暈惹人遐想。
“咳咳。”被這樣嬌嗔一聲,離夙方才回神過來,在眾婢女的低笑中,耳根不由地發紅。
“殿下,須得和太子妃一同飲下交杯酒,寓意和和美美。”
在媒婆的牽引下,離夙坐到了傅流音的身側,雙手擺在膝上,挺直著背脊,似乎頗為緊張。
同樣修長白皙的手指撚著小巧玲瓏的酒杯,雙手交 纏,靠近的兩眼凝視間,萬般的柔情溢出,仰頭,一飲而下。
“娘子。”離夙握著傅流音的手,輕聲開口道。
“嗯。”抬眸,傅流音看著這張往日看了不知多少遍卻依舊會怦然心動的俊臉,眉梢眼角都放柔了神情地應道。
“殿下,您還需得到外頭照看賓客。”濃情蜜意的一刻卻被狠狠地潑了盆冷水。
離夙垮下臉,有些不悅,手裏緊緊地握著傅流音的手,不舍得放開。
“乖。”傅流音好笑地看著依依不舍的離夙,緊了緊離夙的手,哄道。
又一次被當作孩子一般地哄著,離夙眯起眼來,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起身便離開了寢宮,待會就讓你瞧瞧你相公我的厲害!
大堂內,依舊是觥籌交錯,新郎官的出現讓在場的眾人的熱度又上了一層,而作為皇帝的離陌禦也早早就離開了。
在外人看來,對於這位溫潤的太子殿下本就不太害怕,如今又是大喜之日,自然是稍稍放肆了些,一個一個地向著離夙敬酒,企圖灌醉這個新郎官。
過於開心的離夙也不去推卻,更何況他早早就叫行雲在這杯中之物摻了水,否則若是真的倒下了,還怎麼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