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你說什麼?”離陌禦微蹙著眉頭,放下手中的奏疏,抬起眸子,看向站在殿下拱著手的離陌曜。
“太子妃心痛欲絕,決定此生長修於淨雲庵,為太子祈福。”離陌曜供著手,冷峻的臉上麵無表情,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的這句話會惹怒了那個掌握天下生死的皇帝。
“啪”的一聲,離陌禦將手中的奏疏摔在龍案上,擰著眉,眸光中染上怒火,“放肆!”
麵對離陌禦的怒火,離陌曜也隻是扯了扯唇角,並沒有開口。
“是誰膽敢留下太子妃,朕同意了嗎!”離陌禦怒火衝衝,讓傅流音下山隻是為了證實離夙究竟有沒有死,離陌禦始終不相信離夙會如此輕易地死去。
“是淨雲庵的忘緣師太。”離陌曜垂著眸子,眼底閃過一絲戲弄。
經過那流言之案,扯出了當年的巫蠱之案,而淨雲庵的忘緣師太就是當年死去的瀟貴妃之事,早已人盡皆知了,當年的離陌禦有多寵瀟貴妃,也是人人都看在眼裏,時至今日這樣的恩寵卻不斷。
可如今,瀟貴妃公然留下傅流音,不論真假,這都是在直接地駁回了離陌禦的旨令。
離陌禦眉頭擰得更深,幽暗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怔然,看向某處漸漸出神。
若瀟,這是你的意思嗎?
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垂下眸子,離陌禦抬手揮了揮,黯然地靠在龍椅上,微微仰著頭。
得到指令的離陌曜目光閃過異樣,行了個禮,便也默默地從禦書房內退了出去。
“若瀟……”良久良久,禦書房內傳來一聲落寞的歎息聲,帶著顫音。
俊峰山上。
仍舊是白雪皚皚的後山間,有著漸漸融化的趨勢,帶著些許寒氣,傅流音裹著純白色的狐裘,頭戴著毛絨絨的兜帽,隻露出那精致卻麵無表情的小臉。
踏著細碎的步子,微微仰著頭,感受著淡淡的寒氣觸碰著自己的臉頰,傅流音抿著紅潤的唇瓣,出神的眸子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寒風襲來,搖曳著雪白的枝椏,抖落了一層層的白雪,側首望去,失神的目光忽得凝結,有些錯愕地看著遠遠地坐在雪地裏那抹墨藍色的身影。
一片銀裝素裹的雪地裏,平添燃著一處火堆,而火堆的上方則是一根粗粗的木棍,木棍上麵插著一個大大的地瓜,焦黑色的外皮,冒著甜甜的香氣。
“這位姑娘,要嚐嚐嗎?”離夙嘴角噙著一抹寵溺的淡笑,坐在雪地的火堆裏,眉眼中盡是柔和。
沒想到消失了近一月之人會忽然出現在這裏,傅流音怔住了,更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打招呼,這般熟悉的一幕,讓傅流音想起了當初淨雲庵後山竹林間的初見。
隻不過,如此戲謔喊著的那人是自己罷了。
沉默地望著離夙片刻,傅流音的眉頭忽然一蹙,立刻轉身,遠遠地離去。
見狀,離夙則是無奈地勾了勾唇,早知道這人會生氣,卻沒想到她會如此生氣。
暗自歎息一口,離夙放下手中的地瓜,立時起身,踏雪無痕般,閃身到了傅流音的跟前,“流音。”
傅流音抿著唇,不語,也不願去看著離夙的臉。
“娘子?”離夙低著頭,尋著傅流音別開眼的方向,討好地喚道。
“讓開。”傅流音嫣紅的唇瓣吐出冷颼颼的兩字,想要繞過離夙的身形,邁步離開,卻不料自己整個人被離夙從後攬入了懷中。
傅流音一驚,掙紮了幾分,卻無可奈何於那腰間分明是禁錮卻不會弄疼自己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