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這一場鬧劇,我反手關上門,朝著身邊臭小子的腦門來了一下,“又翹課了?”
往常這個時間,這家夥應該在體校裏訓練,不到周末是絕對回不來的。
江野還一臉不高興,反而告上狀了,“家裏出事怎麼不告訴我,要不是我來,你是不是還打算被那個女的欺負?”
我也沒有力氣和他囉嗦,一身的味道連家裏都熏得臭烘烘的,擺擺手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從浴室裏收拾幹淨出來,正對上陳夢靈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得我心都軟成了春水。
幸好,她看上去沒有受到什麼驚嚇,乖乖地任由我牽到桌邊,順便送給江野一個甜甜的笑容,“江野弟弟,你回來啦。”
江野是江奶奶的親孫子,當年從津城出來,全憑借他們祖孫倆幫忙,這幾年一直相依相攜,就和親弟弟沒有什麼兩樣了。
桌上已經擺上了熱氣騰騰的早點,江野頭上綁著個小辮,笑得和剛剛那凶神判若兩人,逗著陳夢靈玩兒,比賽一樣,一人捧著一碗豆漿,喝得滋溜溜。
坐在兩人對麵,我接過一碗小米粥,唏哩呼嚕地喝下去半碗。人是鐵飯是鋼,一口下肚,剛剛泄掉的力氣又回來了大半。
吃了半飽,江野朝我努努嘴,盯著我脖子上的指印看,“誰幹的,掐得這麼狠。”
我冷哼一聲,用力咬了一口油條,“狗撓的!”
他扁扁嘴,識趣地不再過問。
過了一會兒,江野又開口,“你說你能找到錢,不是逗我的吧?實在不行我找朋友借點,你別硬撐著。”
“得了吧,你那些兄弟自己都穿著露倆腚的褲子,誰能幫你?”擦了擦手上的油,我大義斷腕一樣,擠出一句話,“辦法還有一個。”
在他的疑惑視線中,我從腳下抽出一塊硬紙板,唰唰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往麵前一放,“靠這個!”
一時間,這家夥就和吃了蒼蠅屎一樣,麵色古怪,“我不同意。”
“不行也得行,”我已經是打定了主意,“現在隻剩這個法子了。”
早上八點過半,我背著包進了公司。我的工作說起來有點曖昧,在一家名叫榮千的公關公司裏當職員。
這幾年我的工作換了一茬又一茬,當年大學退學之後,正是陳夢靈病情最嚴重的時候,江奶奶一個人根本照顧不過來。我隻能沒日沒夜地看著她,在她抽搐發病的時候第一時間送去醫院裏,直到熬過危險期為止。
也就是這樣蹉跎了兩年,等我再出來找工作,卻對著麵試官的懷疑啞口無言。
“陳小姐,你大學是N大的?為什麼會半途退學?”
“你有兩年沒有工作,空白期做了什麼方便說嗎?”
麵對一個個詰問,我隻能僵硬地搖頭,說不出他們滿意的答案來。空白最是會讓人腦補,麵試官們紛紛大搖其頭,生怕收下了我這個不定時炸彈。
從工人到銷售,賣保險搞廣告,能做的我都做全了。現在這家公關公司我已經入職了半年,差不多算是做的最長的一份工作。
說來可笑,要不是我的臉還不錯,做事又夠圓滑,衝我這種二十六七的“高齡”,也擠不上這個香餑餑。
早晨的公司正是最蕭條的時候,大家的工作都集中在餐點和夜晚,頻繁出沒在餐桌上和酒吧裏。越是人們鬆懈的當口,我們才好談的成生意。
等到九點,各色各樣的年輕姑娘陸陸續續走了進來。有的人趴在桌上玩手機,有的人幹脆戴上眼罩繼續補覺,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我走到了辦公室的中心區域,雙手捧著那塊“愛心捐款”的牌子,弓著腰,低頭說了一句,“拜托大家,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