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冤家路窄(1 / 2)

我驚得一下子站起身,外套掉在地上踩了好幾腳,四處張望著尋找她。

“別著急,你姐姐已經進了檢查室了,”一回頭,曲屏風走了過來,順手將衣服撿起來,說,“她看你睡得很熟,讓我們不要喊醒你。”

後知後覺地有點尷尬,我摸了摸鼻子,“曲主任,謝謝你的衣服,我還不小心踩髒了。”

他微笑著搖搖頭,還打算再說什麼,我正巧感到口袋裏的是手機震動了兩下。

“不好意思,”我搖了搖手機,曲屏風也很理解地比了一個請便的手勢,我補充說,“待會兒咱們再說。”

走到了樓梯拐角處,我打開手機,看到了龔姐發來的兩條微信語音。

龔姐:陳荼,下午有個工作,你有時間接嗎。

龔姐:給人家整理房間,一米三百,一個下午時間,做多少隨你。

這種純體力的工作活兒,還能有這麼高的報酬,不答應才是傻子好嗎。我忙不迭地發了一個好過去,順帶還送了幾個飛吻,以示感激。

工作到手,我的心裏踏實了一些,再努努力,房東那邊欠的剩下一半房租應該就能交齊,免得她又隔三差五地過來打砸搶一頓。

腳步輕快地走到了檢查室裏,陳夢靈正閉著眼睛,在心理醫師的疏導下,低聲回答著醫生的問題。

這幾年來,醫生都試圖使陳夢靈恢複正常的神智,隻可惜她的內心封閉得太嚴,總是無法找到正確的辦法,又不敢強行刺激,隻能在心防外隔靴搔癢。

不過每每被心理紓解的時候,她便會露出一些成熟的模樣,言語間透露出的感覺,都讓我無比親近。唯獨此時,我可以不做一個一家之主,我還有一個可以依靠的長姐。

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等陳夢靈陷入了無意識睡眠後,我才走去了一旁的繳費機器處。

我靠上病曆卡,查詢了上麵的欠費賬單,卻發現顯示著空白。

一個相熟的護士路過我身邊,隨口說了一句,“這個月的藥費曲主任已經劃到自己賬上了,說是你已經提前交過了,不是嗎?”

呐呐了兩句,我收回卡,還有點不自知地發愣。

不過我還是沒有和曲屏風將沒說完的話繼續,他被請去看了一個急診,遲遲沒有回來。再等下去,我就要趕不上下午的兼職工作了。

我隻能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將口袋裏所有的整錢都掏了出來,塞到了他掛在衣架上的那件黑色外套裏。

手抽出口袋,我鬼使神差地拍了拍上麵踩髒的腳印,然後觸電般收回手,心虛地關門離開。

吃過午飯,我搭了一班公交,坐到了終點站下了車,一眼便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坐落在半山腰的別墅區。

過了正午,烏雲逐漸增厚,堆積在天際黑壓壓一片。偏偏溫度還越加悶熱,宛如倒扣了一個巨大的蒸籠,等走到別墅區的入口處,我整個人濕漉漉的,頭頂都在冒煙。

此行的目的地很好找到,主人家的房子在最寬闊的區域,周圍幾乎沒有並排的鄰居。在一群財大氣粗的別墅群裏,顯得特別紮眼。

等走到樓門口,我仰頭打量了一眼——兩層簡單樓房,有一點仿民國建築的意思。那個年代的建築就是以中西合璧、舒適清幽出名的。看樣子,這個主人家絕對是有品位有眼光的。

這家主人白天不在家,龔姐將鑰匙快遞給了我,此時我緩緩插進了鎖芯裏,哢嚓一扭,這棟無人的別院便徑自向我打開。

站在門口,我停頓了好幾秒,才關上門繼續往裏走——不為別的,這種進門就是假山流水的布局,著實讓我這種城市鴿子籠的小市民驚豔了一下。

走過一麵盆景區,各種形態的盆栽和假石旁逸斜出著,尤其是在假石之中,還很有匠心地造出了一汪流水,幾尾紅色錦鯉在裏麵愜意遊動,時不時上來吐一個泡泡。

收回心思,我加快腳步,徑直上了二樓。

推開第一個房間的時候,我心裏還有點忐忑,生怕一打開是那種灰塵撲麵、垃圾如山的樣子。沒想到裏麵卻是意外幹淨,除了牆角上落了一些薄灰,幾乎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嗅了一口空氣中清新劑的香味兒,我暗暗嘀咕,這主人不會是潔癖吧,花錢請人來吸灰的?

一間房一間房地打開,我總算找到了兩件稍顯淩亂的“工作間”——兩開的木櫃裏,正裝休閑服全都散在地上;另一個衣帽間裏,鞋子東一隻西一隻,飾品也全都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