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錦周,你竟然還有心情找樂子?你女朋友為了你,從瞿子仁那裏偷了一百多萬,現在正和沒頭蒼蠅一樣地逃。你但凡是個男人,是不是該去幫她一把!”
對麵是一寂,接著立馬接話,語氣中掩蓋不住的驚訝和狂喜,“真的?她真的有那麼多錢?”
看看這個人,事到如今,他不為女友擔心,也不想著這筆錢是不是來路不明,第一個本能反應就是,這筆錢是他的了!
“不和你說了,有人給我打電話了,肯定是可可!”隔著耳機,路錦周興奮的語氣都蓋不住,“謝謝你,陳荼,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啪一下掛斷電話,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隻剩下一串忙音。
再撥過去,不是在通話中,就是徹底將我拉黑了。
“草!”
饒是我承受能力再好,都忍不住憤怒地罵出聲,再度被他的無賴刷新了底線。
惱火之後,我最後剩下的,也隻有默默祈求。
林曼可啊林曼可,你可千萬不要再做玩火自|焚的傻事……
暗自苦思的時候,二層延伸出的陽台上,驀地燈光大盛。耀眼筆直的燈光,在空地上聚成了一個光圈。
遊輪的主人——兩個發已生白的夫妻款款走了出來,站在了聚焦中心下。
他們一出場,頓時引起了轟動。看周圍客人們的掌聲和呼喊聲,就知他們在上流圈中地位超然。
說起來,這場活動還是要先從這艘船的主人開始聊起。
這對夫妻是一對少年夫妻,中年時家世越加豐厚,感情卻走向了破裂。
後來兜兜轉轉之後,經過無數大起大落,晚年時期才重新找回了彼此,明白了還是舊人最貼心,最適合自己。
自從兩人和好之後,便每年在結婚紀念日的時候,舉辦這種聚會,讓身邊親近的小輩夫妻前來參加。有人是礙於情麵,有人是心懷目的,總之來的人絡繹不絕。
“我們辦這個活動,就是想告訴大家,千金難買真感情。人要是為了錢,連身邊人都守不住,那還有什麼意義?”
兩夫妻說得鶼鰈情深,不少人都開始鼓掌,卻隻是左耳進右耳出,單純為了配合一下氣氛。
說是個私人聚會,交際場合終究還是有目的可圖的。不一會兒,客人們三三兩兩地圍繞在主人身邊,個個拋出話題,最後無非也就是奔著利益而去的。
冷眼看著船上的千人千麵,我忍不住端過一杯果酒,仰頭喝了一口。
道理淺顯,卻擋不住錢臭味兒迷人眼。在這艘船上的人,大都已經利欲熏心,哪還能聽得進金玉良言?
因著心情複雜,我喝起酒來一杯接著一杯,有點不知克製。
等我反應過來,麵前已經擺滿了五六個空杯,呼吸間都是酒精的味道。
揉了揉發紅的臉頰,我不喜歡去湊熱鬧,便坐在最邊緣的寬敞窗口上,任由海風拂麵,眼神有點渙散。
這一隅安靜了沒多久,就被人打破了。
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環著纖腰美腿的年輕女孩兒,走到了我麵前。
他衝我搭話,“小姑娘,你的伴兒呢。”
瞥了他一眼,我沒有說話,當做是無聲拒絕。但我看不見,自己此時的表情已經是帶著酒香,紅暈醺然,拒絕也像是欲拒還迎。
老男人一眯眼,肥大的鼻頭動了動,竟然湊到了我的身邊,“要是你的伴兒不管你,不如咱們三個一起玩玩。”
我已經皺起了眉,冷著一張臉,“不用,我沒興趣。”
其實我不知道,對於這種識人老辣的人精兒來說,我身上有一股引誘著的氣息,就好像是一個默契的暗號,令人動了歪念。
說不好聽一點,就是職業風氣。
遊走於光明和黑暗的曖昧氣息,那種習慣是改不掉的。自己不懂,別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顯然,拒絕對這個不速之客,並不以為然,大手正要再來拉扯我,背後適時響起了一聲冷語。
“她已經有伴兒了。”
越過縫隙,一身黑襯衫的封寒北闊步走來。
大抵從房間裏離開的太快,他鼻梁上還架著工作專用的金絲眼鏡,沒有摘下。
船上五彩的燈光照在鏡麵上,令他像個被五色波光拚湊起的幻影。
俊美的太不真實。
中年男人轉過身,臉上換上了一副正派的笑容,“寒北老弟,原來是你啊。上次見你還是在拍賣會上,小半年不見,還是那麼一表人才哈!”
真是佩服這人,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笑聲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