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錦周更加古怪,“我不要。”
我也不強求,掏出火機點燃後,對著煙嘴深深地吸了兩口。
吐出一口藍幽幽的煙霧,我的表情在煙霧後變得模糊不清。
“你問的很多餘,我為什麼要說?你一出現,隻會讓她更不好受。更何況,你自己都躲躲藏藏,不正是不想讓人見到嗎。”
他冷笑一聲,“自作聰明!”
我回答,“我聰不聰明自己心裏有數,但是像林曼可這麼傻的女人,天底下是死一個少一個了。”
聽到了死這個敏感字眼,男人頓時緊張起來,“她出事了?姓瞿的不是一直有好好照顧嗎!”
夾著香煙,我送到嘴邊又抽了兩口,將他晾得更加沒有耐心,“你倒是說話啊!”
瞧瞧這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倒真像是個情深不壽的情種。
香煙刺激的味道鑽入我的喉嚨中,一番繚繞後,讓我的聲音也變得喑啞了很多。
“人現在是沒事,但是如果你繼續這樣折騰,總有一天會沒了。”
撚滅煙蒂,我向路錦周發出最後一聲警告。
“你要是真想她好,等人出院之後,你就離她越遠越好……帶著你那個渾身金貴的媽,永遠別再來拖累她。”
要不是為了給路母治療腎病,她何必要低三下四的去賺這些錢?如今這一切,逃不開這兩人的推波助瀾!
路錦周蹲在地上,粗魯地揪了揪發根,不知痛一樣拚命往下薅著,整個人籠罩著暴躁不安的情緒。
少頃,男人一抬頭,眼睛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看上去陷入了恐怖的偏執中。
“陳荼……你懂個屁!我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她這輩子最後一個男人!我不光不會和她分手,還要和她白頭到老,一輩子都壓著她不得翻身!”
望著他眼裏的瘋狂,我知道多說無益,幹脆閉嘴沉默了。
我沒想到,刺激還會起到了反作用。他現在完全是破罐子破摔,連一點點男人的骨氣和尊嚴都不要了。
我已經不想再和他囉嗦下去,“那好,到時候就走著瞧……看你們能不能白頭到老。”
甩下這個不知所謂的男人,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下樓梯,幾乎要壓製不住腹中的火氣。
像路錦周這種男人,世上真的是太多了。
他們看上去已經是個成年人,甚至大部分事業有成,有家有室,骨子裏卻一直是個沒有長大的繈褓嬰兒。
小時候黏著父母家人,長大了依賴著妻子兒女,成天虛張聲勢,麵子看得比性命都重要。稍稍受挫,立馬就和找到了由頭一樣,將怨氣往身邊人身上撒。
像是路錦周,他不過就是被辭退罷了,不過是被瞿子仁羞辱了一通,就瞬間一蹶不振,以糟蹋自己的人生為代價,證明命運對自己何其的不公。
可事實呢,從小是富足生活,父母破產後,該由讓林曼可承受一切,他還毫無負擔地享受優渥而自命不凡的生活。
終其一生,他過的都是吸血蝗蟲一樣的寄生生活,從一個人換到令一個人寄生,壓根沒有自己直麵過苦難。
你過得幸福,是因為有人在不知道的地方,為你承擔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