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蕭柏承諾的那樣,在他的報道中,隻字未提關於林曼可的事情。即便是老譚的綁架案,也壓了下來,沒有讓風浪波及到一點點。
隻是,林曼可不是以嫌疑犯,而是以被害者的身份抽身……這一點是我們都沒有料到的。
我又補上一句,“蕭記者,雖然你是好意關心,但是花不必再送了。”
每天早上,都會有人來送一捧花籃過來,沒有留名,也沒有備注。
對麵沒有否認,隻是笑了笑,“我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沒想到還是暴露了。”
我看著窗外飛過的群鳥,沒有找到合適的話話回應他,又隻能嗯了一聲。
話題沉寂了一秒,蕭柏似是想活絡下氣氛,問,“聽說後天林小姐要出院了,需要我幫幫忙嗎?”
我的本能反應是拒絕,林曼可不希望太多和生人接觸,尤其是這種由頭下相識的人。
躊躇了一會兒,我不放心的問了一句,“蕭記者,你不會對林曼可有意思吧?”
如此殷勤,我總有種心裏不安的感覺。本來這就是一筆爛賬,再多一個來攪和,實在不是好事。
對麵居然悶聲噗嗤了一聲,後來幹脆很不客氣,哈哈笑出聲。
“你不用這麼憂心,我是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的。這隻是我出於職業習慣,回去關心一下新聞的當事人而已。”
聽他一解釋,我想起蕭柏曾經幫助過老譚的事情,心裏漸漸有點接受了。
“這個我沒有辦法答應,等我問了曼可,再來回複你。”
蕭柏回答得很幹脆,一點兒也不歪纏,“好,靜候佳音。”
掛斷電話,我回到了病房裏,一眼就見到林曼可靜靜地坐在床上發呆。
她歪頭看著窗外,窗外隻有一顆黃綠相間的梧桐,落葉在半空中擁抱死亡。
這一病之後,她本來就稍顯安靜的性格,變得更內向了幾分。
然而一見到我之後,她又如同一個重啟的機器人,臉上重新找回了靈活的表情,“你回來啦。”
我點點頭,將剛剛蕭柏的話轉達給了她,“明天出院的時候,有個人想來送送你。”
林曼可心下了然,指了指床頭匿名者送來的花籃,“就是這位花籃先生嗎。”
“對,他叫蕭柏,是報道這次直播案的記者。”
她沒有什麼反抗,一雙眼睛過分溫順,“好啊,我沒有意見。”
在病房內又坐了一會兒,天色完全黑得不見光了。
“你該走了。”林曼可很熟稔地遞過我的背包,“明天見。”
她如此乖巧的樣子,讓我有點悵然,也有點心疼。
臨了,我終究沒有忍住,問了她,“要是路錦周還來找你……你想過怎麼辦嗎。”
眨了眨眼睛,夜幕下的彼得潘眸中摻著萬家燈火,但沒有一抹是她自己的明亮。
她坐在床邊,晃蕩著細瘦的小腿,悠悠然說,“他啊……他會來的。等他需要錢的時候,需要我的時候,就會來了。”
“至於我自己麼……我給得起就留下他;給不起,就讓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