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趣地下了樓,當我看到樓下還在未開走的車,不由得自我慶幸,情況還不算很糟糕。
至少能蹭一下蕭柏這個免費的司機,不用去搶出租車了。
我也沒有什麼客套話,小碎步噔噔跑到車邊,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搓著雙臂,我哈了一口冷氣,整個人有點哆嗦。
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初冬,把大衣給了林曼可之後,我隻剩下一件貼身的襯衫。冷風一陣呼呼吹來,真能把人凍得夠嗆。
蕭柏也不意外,很自覺地掛擋起步,一邊問,“想去哪兒,我正好還有兩個小時的假。”
我順口打算報出公寓的地址,話到嘴邊,打了個圈,“我回家看看吧。”
最近江奶奶的哮喘複發了幾次,秋冬時候老人家總感覺不大好,我打算回去陪她做個檢查,換點新藥用用。
設置好回導航,蕭柏踩下油門,駛入了車行道上。
我一邊搓著凍紅的雙手,一邊想要找點什麼話題聊聊。
“蕭記者,你倒是挺讓我意外的。”
他沒有回頭,隻是表示疑惑地提了提尾音,“嗯,怎麼說?”
我答道,“見麵就送花,女孩子還是很吃這一套的。看蕭記者這手腕,應該很有異性緣吧。”
我故意說得有點打趣,心裏卻沒有什麼貶低嘲諷的意思。相反,我還很佩服他,衝他不著痕跡開解林曼可的那幾句,就說明他是個很有情商的人。
朗聲一笑,蕭柏眼角笑得微眯,“那你倒是看走眼了。我長這麼大,也才交往過兩個女友。”
“比如,和我有些相似的那位?”我笑了笑。
沒想到,蕭柏竟然沒有否定,自然地說,“是啊,她是我大學時代的初戀,也是交往最久的一位。隻可惜……”
隻可惜後麵,他沒有再說了。
看他這麼坦坦蕩蕩,我倒也沒有什麼八卦下去的想法,轉而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不多時,前麵就看到了那條灰撲撲的巷口。
我解開安全帶,伸手打開車門,“要不要下來,到家裏喝口熱茶?”
車內,蕭柏微微聳肩,遺憾地說,“不用了,我隻請了三個小時的假,現在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那好吧,以後有機會再見。”
他微微頷首,同時也揮揮手,“再見。”
目送著車子離開了巷口,我轉身往裏走。
沒有兩步,就見到不遠處的老榕樹下,穿著白色棉襖的陳夢靈坐在樹下,同幾個鄰居的孩子一起畫畫。
老榕樹又粗又壯,樹身盤根虯結,要兩個成年人環抱著才能圈住。但葉子卻青綠得可愛,樹葉嘩啦啦地響著,常青的葉浪嘩嘩滾動,天清光明,漏下片片縫隙中的縷縷明媚清光。
我的姐姐陳夢靈,她就坐在清光的中間,整個人籠罩著一層毛茸茸的朦朧光暈。
靜靜地站在原地,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像一幅自然天成的畫作,甚至不忍心用腳步聲前去打擾。
她是那麼的美麗,惹人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