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樹下的長椅坐下,我們的對話還在繼續。
任由我譏諷了幾句,女人抽泣了兩聲,沒有一句反駁。
她這副隱忍的姿態,和之前那副無理蠻橫的樣子,完全是一天一地。好似為了未婚夫的安危,自己有什麼苦水都能咽下腹中。
聽她的哭聲,我也覺得沒意思,不免粗聲粗氣地說,“你哭什麼,我又不曾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抹了把臉,樊婧語氣哽咽,“陳荼,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氣,我也知道季原做了不能原諒的錯事……隻求你給他一個機會,把當年的遺憾解決了,好麼?”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一腳踩扁腳邊的黃葉,令它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能別老提這些事了嗎,爛賬翻來翻去有意思?”
不過就是季原撒了個謊而已,過了就過了,還非要把每個字都琢磨清楚,分析明白?
拜托,我沒有那個做閱讀理解的耐心,更不喜歡自己折磨自己。
微微怔愣了一下,樊婧卻說了一句,“封寒北,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你?如果你知道……怎麼還會這麼冷靜。”
“……他該告訴我什麼?”我被她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豈料,對麵卻陷入了沉默中。
好半天之後,她說,“我覺得,我挺替封寒北抱屈的……他經曆過的那些事,他居然對你隻字未提。”
後麵的話,樊婧沒有再說下去,隻是說如果想知道,非要我去津城一趟,當麵告訴我才可以。
其實我心裏也懷疑,她是不是故意吊我的胃口,隻為了騙我過去。
可是莫名的,我的心裏就和被貓爪子撓著,總是無法寧靜,迫切地想要探究個究竟。
於是,我做了一個很倉促草率的決定。
當天下午,我購買了車票,直奔著津城而去。
出發時還是正午晴空,抵達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提著包從車站出來,我一眼就看到了候在大廳裏的樊婧,彼此對視了一眼,都默契的沒有問好。
衝我們這話尷尬的關係,問候也未免太虛假了。兩個人微微一頷首,就當做是打過招呼了。
看了看她身邊,我沒有看到季原的身影。
她也不囉嗦,主動接過了我的行李箱,“車停在地下車庫,我帶你過去。”
一前一後的走著,我們不曾搭話。她的大衣沒有扣嚴,行走之間露出了裏麵的藏藍色製服,看樣子是下班之後,直奔到這裏來了。
一路沉默中,樊婧將車開入了市區,不久後就遠遠看到了一處小區的入口。
我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要直接帶我去家裏的節奏。
“就近找個地方吧,咖啡廳飯館之類的,”我說著,“而且我預定的酒店不在這附近,我要早點過去。”
樊婧看著我,說,“我也不想這樣,自從被公司辭退之後,季原就變得很自閉,不肯輕易出家門了。”
正符合封寒北雷厲風行的手腕,回到津城之後,季原不光丟掉了前程似錦的工作,還徹底在同行中臭了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