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男人側過頭看著我,“看來你也清醒了,待會兒自己走吧。”
看他平靜冷淡的樣子,和剛剛溫柔模樣宛如兩人,要不是我親眼所見,壓根都聯係不到一起來。
仰起臉,我衝他搖搖頭,“你的病還沒好,我不走。”
“不走?”
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封寒北幾不可聞的低嗤了一聲,繼續說,“你不走——那好,我走。”
眼看他真要說到做到,我連忙撐起上身,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結果這一下子太過度,沒留心牽扯到背後的傷處,疼得我五官皺成一團,都分不出個眼睛鼻子來。
封寒北立刻關心的扶住我,顯得很急促,“怎麼回事,是不是又扭到腰了?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聽話,稍微考慮一下自己的身體好不好!”
隻要一不留神,就會變得遍體鱗傷,怎麼能讓人放心得下。
臉頰的肌肉還在時不時抽搐著,我的手卻已經趁機攥住封寒北的衣襟,柔軟的織物被掌心捏的一團。
“要是這麼關心我,就親自看好我,把我拴在你身邊,別把我弄丟啊!”
說到後半句,我已經摻雜了一半真心,口中品咋出的都是苦澀。
明明從沒有忘記過我,時時刻刻都掛念著我,就別那麼快放棄我啊……混蛋。
而麵前的混蛋,並沒有聽懂我的心聲,他始終垂著頭,就是不願意抬頭看我一眼。
半刻之後,封寒北重新抬起頭,眼睛裏一半冰海一半火焰,衝撞後升騰起了看不清的濃霧,擋在了我們之間。
“陳荼。”
他輕輕喊了我一聲,“你,沒忘記我的話吧。別可憐我,我不配……我會盡我所能償還你,再不會奢想其他什麼。”
我隻當他在說日記裏的那些事,為誤解我這麼多年而愧疚,幹脆一把將男人拉近一步,雙眸灼灼地迎上去。
“好,那就把你賠給我,一生一世都賠給我!你覺得,失去你之後,我還能夠找到更愛我的人麼?你覺得,會不會有人能夠像你這樣默默無言的守我八年,啊?隻要你說一個有,我就立刻去找,絕沒二話!”
封寒北麵色一滯塞,顯然沒想到我會說出如此一番話。
他難得的卡殼了,“你,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咄咄逼人,將一肚子的氣和倒豆子一樣唰唰倒出來。
“那你是什麼意思?在我看來,你就是讓我一生不得所愛,就是要逼走我最愛的男人……封寒北,我恨你!你要是敢再丟下我,我恨你一輩子!”
直到最後的尾音在空氣中消失,整個房間裏都靜默一片。
我粗糲地喘著氣,原來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是這種感受,被自己躲躲藏藏、見不得光的真心,原來如此迫切地想要得見天日。
任由我搖晃雙肩,封寒北怔怔地看著我,反而著了魔一樣伸出手,緩緩擦拭過我眼下透明的液體。
“這麼大人了,你怎麼還這麼貪哭……”
一聽到男人藏不住的無奈和心疼,我簡直像個被針炸過的氣球,滿腹的心酸委屈都爆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