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室內,一個室外,目光交彙隻在一瞬間。
我對上了林曼可的雙眼——那雙淡如湖水、氤氳著薄霧般憂愁的眼睛,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苦笑。
她用口型,對我比了一句,“多謝。”
一瞬間,我腦海中想起了一句恰如其分的詩。
“我問鏡子,你覺得孤獨是什麼。
鏡子說,你就是孤獨啊。”
此時此刻,林曼可即是孤獨,是悲傷,是人生八苦,最是求不得。
恍惚了幾分鍾裏,身邊的路母已經和兒子爭執了起來,她顧不得輕言慢語的貴婦教養,隻想一股腦將心裏的怨憤都傾訴出來。
“錦周,你幾次三番的搞砸了相親,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為了約到這些優質的有錢小姐,我費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口舌……可是你呢,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失望!”
麵對聲淚俱下的控訴,路錦周不為所動,握著一條熱毛巾緩緩擦拭著麵上的髒汙。
直到將雪白的毛巾擦成黃黑色,他隨手扔到了托盤裏,重新露出一張五官分明的麵龐。
“媽,我怎麼沒有配合,怪隻怪你找的女人都很奇葩。要麼是三十多歲的老剩女,要麼是鼻孔看人的暴發戶,”說著,男人嘴角勾出了個嘲諷的角度,“還想讓我入贅,她配麼?”
路母被堵得夠嗆,如鯁在喉不得不委婉地放低口氣,“兒子啊,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你就先委屈點,娶一個稍微順眼點的就行。等以後得到了扶持,事業起來了,離婚不是任你說了算嗎?”
接著後麵的話,婦人都是圍繞著一個中心思想,絮絮叨叨地勸說——無非就是男人和女人不同,離婚不光不會貶值,反而會成為可以炫耀的軍功章雲雲。
瞧著這對母子挑三揀四的模樣,我無言的翻了個白眼,忍不住譏諷道,“我覺得您還少說了一條。”
路母古怪地看著我,“你什麼意思?”
我勾了勾嘴角,“搶手的男人,除了要英俊多金,中年離異……最重要還要父母雙亡。路伯母,你要是真想讓你兒子娶個白富美,還是先從自己開始努力吧。”
“你,這裏輪不到你插嘴!”她氣得不輕,“剛剛我就想說了,誰讓你在這裏管東管西的,真當我沒脾氣不成?”
沒等我張口,身後便傳來了一道代替回答的女聲。
“是我讓陳荼替我來的,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林曼可緩緩踱步到我身後,手搭在我的肩頭,彰示著什麼……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剛剛在桌前,接到了林曼可的拜托短信,我恐怕也沒有這麼好的耐心,“欣賞”如此低劣的表演到現在。
一見到林曼可,路母眼中閃過一絲厭——不光沒有被正麵抓包的心虛,反而理直氣壯極了。
“好哇,你每一次都出來搞破壞,還上癮了不成?”
林曼可在我身邊坐下,“沒錯,我說過了,你安排一次,我就破壞一次,直到你死心為止。”
說完,她一瞥眼,看向了身邊沒事人一樣的路錦周,“你不是告訴我,說要出來麵試找工作麼……原來,和人相親就是你的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