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荼,看著我,你喊我一聲好麼……”
足足幾秒鍾後,我才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封寒北的臉頰。
“怎麼了麼,我隻是睡了一覺而已啊……”我啞著嗓子回應。
封寒北沒有說話,隻是用更加大力的手勁兒,攥緊了我的手,仿佛下一秒就要變成陽光下的泡沫,炸裂成空。
他不會說——
當看著女人昏迷不醒,口中不停呼喚著陳國寧、陳夢靈的名字……那瞬間,他好像是靈魂從天靈蓋中抽出來,被大刀闊斧的撕裂成幾段,痛到無聲崩潰。
烙印著罪孽和欺詐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時刻懸在他的頭頂;而他封寒北——幾乎隨時都要被一劍穿心。
他不會說——
那一秒鍾裏,他幾乎極盡一切可能的去乞求,去禱告……別對他這麼殘忍,別這麼快就奪走他的美夢。
他有罪,他罪大惡極——但是他不願意放棄她!
感覺到男人埋在我的掌心,久久不曾抬起頭來,我有些啞然失笑。
輕輕撫了撫他的發旋,我同他安慰,“封寒北……我不過是做了個夢麼。你別擔心,我這不是醒了嗎。”
良久之後,悶悶的聲音仿佛自心底傳來。
他說,“我……隻是在慶幸,慶幸你醒了。”
沒等我琢磨透話中深意,封寒北已經抬起了頭,臉上的表情變回了平靜如常的神色。
脈脈對望了一會兒,封寒北正準備說點什麼,就被一聲非常重的咳嗽聲打斷——
如此不識眼色,當然隻有旁邊的江野才做得出來。
他被當做透明人無視了很久,臉色臭得不得了,朝我戳了戳食指尖,“你躺著——”
隨後一個轉身,江野神情冷厲地盯著我身邊的封總,“你,跟我出來!”
封寒北看著他,輕輕飄飄一眼,便挪開了視線,擺明了沒興趣搭理對方。
我哪會不知道封先生的想法,之前某一次在機場裏,他就冷著臉說過——
“你那個弟弟,看你的眼神可不是弟弟該有的眼神!”
估計男人和男人之間有種莫名的雷達,他們總能很快抓住其中敏感的部分。當時的我還覺得很天方夜譚,現在想想看,反倒是一一應驗了。
接受到封寒北的冷淡視線,江大和尚一下子就爆炸了,硬是攥住他的衣領,就要往門外拖。
“鬆開!”封寒北嗬斥他。
“如果你不怕沒臉沒皮,那我就在這兒說!”
興許是江野的眼神太過尖銳,封寒北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扯開了他的禁錮。
“鬆開……出去說。”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臥室,隨後門在我的眼前關上。
沒等我心中忐忑多久,門板外響起了轟然一聲撞擊,力道大得我都一怔。
“封寒北,你個畜生!你他媽吃幹抹淨就走人……懂不懂什麼叫事後清理,帶個套會勒死你嗎!”
砰,砰砰。
又是一陣廝打鬥毆的悶聲,拳拳到肉,悶重程度聽得人牙都發酸。
一秒鍾後,我的耳根騰地燒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