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兮福所倚,小小的不愉快之後,反倒是讓我們之間走向了更加的坦誠。
手裏的文件一下子落下,書桌前的封寒北難以相信似的,又反問了一遍。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參加年會?”
發燒的餘熱讓我的腦袋暈乎乎,靠在書房門口,說話的口氣略微懶洋洋。
“是啊,就是不知道封總的邀請還有效嗎。”
封寒北足足看了我好幾秒鍾,才說,“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不勉強你。”
“那就不用說了……我想去,我要去。”
不為別的,隻因為我總算是想明白了——無論我邁不邁出這一步,該出現的攔路石都會出現,即使我有心不去拖累封寒北,他也一樣會被拖下神壇。
與其左右顧盼,徘徊不定,我倒不如幹幹脆脆地站在男人的身邊,讓他一回頭就能看到我。至少,我能給他一份安心,一個舉足輕重的承諾。
見他一直沒有說話,我眨了眨眼睛,“怎麼了?”
“……沒事,我隻是以為,這一天會來的很晚。”
四目相對,我們兩人淡淡一笑,無形的溫柔氣氛在彼此之間彌漫開來。
即便此時窗外凝結著透明的冰棱,寒冰爬上了窗台的縫隙,卻仍舊未能阻止春日悄然來臨的腳步。它在一室之內緩緩拂過,馥佩香縈,沁人心扉……
一切已在不言中。
——
隔天,我滿頭黑線地坐在書房裏。
要麼說,封總是個渾身黑得發亮的“奸商”呢。
大抵是怕我燒昏了腦子才信口開河,他壓根兒也不給我反口的機會,翌日就派人到家裏來,說要“幫助”我一臂之力。
坐在桌前,我衝一堆白紙黑字大眼瞪小眼。
“這麼多,全都要我記下來?”
我簡直滿臉難以形容的表情,這一疊文件都快要超過一元硬幣的厚度,怎麼能在兩天內學完?
沒想到,操辦一場高規格的公司年會需要如此多的準備。大到宴會流程,上台發言,小到賓客資料,接待禮儀……簡直堪稱多到恐怖的程度。
作為同我交接的統籌人員,蘇曉曼清了清嗓子,“畢恭畢敬”地衝我說,“老板娘,這已經是精簡過的二次成品了,您要是還嫌它多了,我回去再給您拾掇拾掇?”
“……別了,就這樣吧,”我口中發澀,硬著頭皮也得上,“不是還有你幫我嗎,等到真吃不消的時候再說吧。”
蘇曉曼擠眉弄眼,語氣俏皮,“可以啊,現在的氣度就是不一樣了……老板娘,我現在努力抱緊你的大腿,蹭一波好感度,還能趕上趟嗎。”
“嗬嗬,”我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我看你留在市場部是太屈才了,幹脆派去津城,專門去學學貫口相聲怎麼樣?”
舉起雙手,她立馬表示投降,“別別,我就是開個玩笑麼……再說了,封總特意將我派到您身邊,真把我調走了,可不是浪費了總裁大人的一番苦心嗎。”
沒心思同她打趣扯皮,我直接翻開文件的第一頁,衝她昂眉,“別囉嗦了……能幹的蘇小姐,咱們可以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