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多日的封別館。
穿過長廊,四周還是同樣的錦鯉池和假山群,可是卻和從前全然不同。
池中的錦鯉全都翻了肚子,晃晃悠悠地飄在水麵上,花園中一片摧殘過境,再不複從前的清幽,改成了一片死寂沉沉。
大門口處,柳姨正在來回踱步地等待著,一見到我出現,頓時眼中發亮。
她快步迎上來,抓住我的雙手,“陳小姐……謝謝,謝謝你願意來!如果不是妙歌小姐非要見您,我也不該拉下老臉強求。”
我微微搖頭,“不用,從前您照顧我多次,能夠幫你,我來是應該的。”
手上不住緊了又緊,柳姨看上去比從前憔悴了很多,“如果真的在別館中出了人命,寒北少爺的名聲一定會多了汙點。”
“我明白,帶我進去看看吧。”昨晚幾乎一宿沒合眼,我現在隻想速戰速決,早些離開。
走入房內,柳姨在盤旋樓梯前帶路,一直走到了一間臥房門前。
臨開門之前,她的動作頓住,同時還不忘給我打預防針,“陳荼小姐,待會兒進去,您不要被嚇著。”
得到了我的點頭肯定,門把手應聲轉動,吱呀一聲向我們打開。
人沒有進去,首先撲來的是一陣濃鬱的血腥味兒。
待到定睛一看,就見到丁妙歌縮在大床的角落裏,雪白的床單上幾乎全都淌滿了深紅色的血跡。
濃鬱程度之高,連木地板上都滴滴答答流了一大灘,看上去簡直是將身體內的一半血液都放幹了。
她還穿著昨天那一身禮服,可是白皙的手腕上卻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割傷。即便已經被止了血,纏上了繃帶,但仍舊不掩慘烈。
看到她這副模樣,我腦中的神經猛地一抽,升起了極其厭惡的感覺。
她不是不知道,少年時撞見駱玲玉自殺的場麵,曾經給封寒北留下了多麼重的心裏陰影。可如今呢,她又要效仿著同樣的方式,說不是故意的,誰能相信?
想到這裏,我的聲音不自覺冷硬起來。
“丁妙歌,你不是要見我麼,我來了。”
好幾秒鍾之後,縮成一團的女孩微微動了兩下,緩緩抬起頭來。
過度失血之後,她看上去更像一張紙片人,好像輕輕戳一戳,就會戳破了。
足足看了好一會兒,丁妙歌好像突然反應過來,膝行著爬過來,直接從床上跌到地上,重重跪在我的麵前。
跪下的力道之大,讓地板發出沉沉的咚聲,幾乎都要跪碎兩塊膝蓋骨。
“陳荼……我求你,我求你!他那麼聽你的話,你就讓我和寒北哥在一起吧!我可以當情人,當玩具,隻要你們喜歡,當什麼都可以!”
任由她拽住我的手,我垂眸看著她,久久之後說,“丁妙歌,你為什麼非他不可。”
她毫不猶豫地說,“因為我愛他,從小到大,我都隻喜歡他!”
我卻咄咄逼人,刻薄的逼問,“你是愛封寒北……還是,怕駱玲玉?”
女孩兒怔住了,眼淚全然凍在了眼眶中,半天沒有掉下來。
“你是害怕駱玲玉毀掉你現在的一切,將你趕出封家,讓你變得無家可歸……否則,你都在家裏鬧自殺了,你的玲玉阿姨為什麼問都不問一句?”